第112章刁难
第112章刁难
许一航走进了自己办公室。他虽然打开了电脑，目光却停在桌旁的绿萝上。他的思念化作唇边的叹息，心便隐隐地痛。许一航站到了窗口，他仰望着天空中飘散的云。那些云怎么好端端就各自天涯？他的思绪里突然全是顾小夕，小夕的眼泪，小夕的笑……此时顾小夕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顾小夕刚给小杰准备好了午饭。她留了一张纸条给小杰，“姐姐上班去了！中午饭放在电饭锅里，你不用热可以直接吃。你下午放学，按时回家写作业，不许乱跑！”
顾小夕放好了纸条才洗了脸，商场里上班必须化淡妆。她第一天上的是中班，从中午的十二点到下午的六点。
顾小夕对着镜子刚拿起眉笔，就想起了许一航取笑自己:“小夕，看看你这眉毛，还莫若不画。以后记好了，‘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许一航同学，这首诗有典故的，原意也不是如此。唐朝诗人张籍用‘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婉拒他人的邀请。后来张籍做了主考官，考生朱庆馀在考试以后，以‘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询问自己考试成绩如何？”顾小夕当时还很认真地给许一航讲这个典故。
“其实断章取义挺好，以后你画完眉毛就问我，因为我是你的夫婿！”许一航笑，他拿起眉笔亲自给顾小夕画眉:“小夕，你眉若远山，不浓也不淡，这眉毛倒比别人画过的还好看！”
顾小夕想到这里眼泪又爬满了眼眶。她总是不经意地想起，然后跌入思念的漩涡。她不知道如何帮许一航，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助；她不能整日给张骏打电话询问许一航的消息，这感觉让她更加痛苦。
顾小夕化了妆后，才走出家门。四月底的蔷薇和月季开得如痴如醉，正午的阳光极暖，街上已有人穿了短袖。
顾小夕的长发挽成了髻，她穿着黑色高跟鞋。她在自己的脚步声里，能听到掉落在地上的忧郁。年华终究匆匆，谁能猜到未来？自己的爱情在春天刚来时就已凋落?她的眼泪忽而又爬满了眼眶。
顾小夕在康复路做过销售，算是有销售经验。她上中班，要和早班、晚班的员工分别上三个小时。商场里的环境倒是极好，她到卖场时商场里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下午班的同事要去别的店调货，顾小夕只好再多上二个小时。有些事情偏是积攒到这个时候。在她多上的这两个小时班里，遇到了她不想遇见的人。
顾小夕刚卖了一件衣服，站在自家专柜的通道处。对面专柜的导购对着她微笑着。商场里规定上班时间不能聊天，她们只能对彼此淡然微笑着，算是打招呼。
顾小夕没有注意到，钟维竟挽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经过自己的柜台前。按照商场的规定，导购必须对顾客说“欢迎光临”。
钟维瞥了一眼顾小夕。她故意走到顾小夕身边，并迈出一只脚，狠狠地踩到顾小夕脚上:“什么东西啊？把我的脚垫了一下！”
“欢迎光临！”顾小夕忍着痛，她不想招惹钟维，按照商场的规定招呼了一声。
“晚了！顾小夕，你疏于接待！”钟维喊着，她的手在衣架上快速地翻着。她拿起来一件衣服看了一会儿，然后扔到了地上:“这么难看恶心的款式，和这个导购一样！”
钟维旁边的老男人眼珠子，若是弹珠，准会从眼眶里弹出来落到顾小夕脸上。他笑得猥琐:“我女朋友脾气不好，别介意！”他边说边弯腰，帮顾小夕捡着地上的衣服。
钟维回过身。她看着男人在帮顾小夕捡衣服，按捺不住自己心口的怒气，扬起手在男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男人的脸色变得煞是难看，他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他冲着钟维扬了扬拳头，又咬着嘴唇，收回了自己的拳头。他的骨关节在吱吱地响。
钟维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恐慌。只是转瞬她又继续翻着衣服，甚至提着衣服在试衣镜旁比划。
顾小夕有了上次在超市的经验。她的眼睛不敢离开钟维。她生怕钟维顺手偷一件衣服走。
钟维比划一件扔一件，她又在衣架上拿了件衣服，准备去试衣间试。
顾小夕知道，钟维纯粹在刁难自己。但工作需要，她还得赔着笑脸。
钟维扔一件衣服。顾小夕捡一件衣服，再挂到衣架上。
“你脸拉这么长做什么？你这什么态度？你给谁脸色看呢？你们不是要微笑服务吗？”钟维推顾小夕，却不想被她自己扔在地上的一件衣服绊了一下。
钟维这一下用力气过大，整个身子向前扑了来。
钟维的男友一只手扶住顾小夕，一只手去拽钟维，却不想钟维被衣服缠住了脚，趴到在地上:“都看看，这个导购是什么态度？竟然打顾客？”钟维指着顾小夕大喊。
这个时候正是晚上下班时间，商场里顾客很多。很快的，顾小夕的柜台前围了一群人。
钟维声泪俱下地，给众人控诉顾小夕的‘罪行’:“这个导购打顾客，我要投诉她！”
商场的商管和领班都跑了过来，她们把坐在地上的钟维扶了起来:“您好，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误会吗？”
“怎么回事？你们问问她！”钟维指着顾小夕。
领班看着顾小夕:“你是新来的?会背员工守则吗？你怎么接待顾客的？”
“她走进我们专柜就开始扔衣服，她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衣服绊倒了！”顾小夕解释着。
领班的目光异常冰冷瞪着顾小夕:“你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不扶顾客？记住，顾客永远没有错，有错的是你！给你们厂家，给你们业务打电话！”
钟维撑着自己的腰，一只脚没有捱地，她大喊着:“好疼啊！我怕是骨折了！”
商管看了一眼顾小夕:“你上班在做什么?衣服掉在地上也不捡?”她看着领班:“你尽快处理，不要给商场造成不良影响！”
“怎么还有像你们这样的领导?你们也不问问我这个旁观者，具体情况？”秃顶男人猥琐地看着顾小夕又指着钟维:“她是我女朋友，她从开始过来就挑这位美女的刺！我替我女朋友向这位美女说声，对不起！”
这老男人说完伸出手一把拽住钟维:“别装了！你他妈的也够丢人现眼了，走，跟我走！”男人拽着钟维下了电梯。
对面的导购走到商管和领班面前，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如实给领班和商管说了一遍。
领班看着顾小夕:“你把衣服整理好，好好上你的班！”
顾小夕好容易等到另一位同事来，她实在站立不住了。被钟维踩过的脚面明显的肿了起来，感觉鞋子突然小了两个号似的。
顾小夕走出了商场。她加快了脚步走到商场旁边的小广场，她的脚实在痛的不行。她尝试着脱掉鞋子，果然这种感觉很好。
夜色已爬满了这座城。顾小夕把鞋放在旁边，脚就踩在水泥地面上。她没有注意到，在距自己不足五六米的位置，许一航就站在那里。
许一航能看出来顾小夕脚痛。
顾小夕平日也穿高跟鞋，哪里站过十个小时？而且还要有站相，不能趴，不能靠，既使给顾客取衣服，也必须是单膝下蹲。
许一航站在远处注视着顾小夕。于此时的他，眨眼这件事都是多余的。他就想多看一会儿顾小夕，她的狼狈也好，无奈也好……
顾小夕坐了十几分钟想起了小杰。她又忍着痛穿上了鞋。
顾小夕刚站起来，感觉有几个人向自己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