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说服
第104章说服
老张一直微笑着，他不看王鑫源的脸，他看着茶杯。许一航太了解老张，老张点头只不过表示，他在听王鑫源的话。老张心里有他自己的主意。
老张的头顶上只剩下了几根头发。他为了遮掩秃着的脑门，把耳朵旁留得最长的那一撮头发，拢到了头顶。
老张的眼睛很大，看起来没有多少智慧的光芒，他嘴唇又太厚且上嘴唇往上翻露出了牙龈。他眼睛的余光不停看着许一航。
老张是犹豫的，面对着许一航，他怎么能轻易应允王鑫源?谁能保证许一航不向许卫国揭发自己?一旦许一航揭发自己，到时候许卫国和许一航联手对付自己。那时自己比窦娥还冤，谁给自己申冤？
老张觉得，若到那步境地，等自己的将是亮锃锃的手铐。然后老婆会成了别人家的老婆，娃也就成了别人家的娃。
“老张！许卫国给你发多少工资？”王鑫源看出来老张在犹豫，他觉得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一个月不到三千块钱！”老张刻意给自己升了几百块钱的工资。但他又有些不安，他怕许一航揭发自己，他偷瞄着许一航。
许一航一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摆弄着眼前的茶杯，好似没有听王鑫源和老张谈话。
许一航虽然不是很了解老张，但在许卫国所有分公司的财务里，老张被美名其曰:老狐狸。老张不管和谁说话都会奉上一张笑脸，虽然他的外貌让人不敢恭维，但他很随和，随和的让人觉得格外亲切。
老张微张着嘴，睁着他无光的大眼睛看着王鑫源。他看似很认真，其实在他似笑非笑的模样里有许多犹疑。
这些年老张没有了年轻时的锋芒，他学会了谨小慎微。别人说什么，他听得认真，他轻易不发表意见，也不表明个人立场，他不想得罪任何人！他明白王鑫源和许卫国的争斗多年，王鑫源想拉自己下水。
老张知道，发票上的日期是许一航开脱的最好证据。公司里有人能证明，许一航离开公司的时间。谎言终究遮掩不住真相，他并不想诬陷许一航。假发票的事情，是许一楠接手长安立交分公司后干的。
老张也害怕许卫国栽赃不成，到时候护犊心切，拉自己垫背。今天他是见识了，许卫国说瞎话都说得无比真诚，他心底还是有些余悸。
“是吗？我觉得这工资有点低了！”王鑫源咂巴着嘴:“我给你四千！”
这个数字绝对有着诱惑性，老张的脸上有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抬起手，下意识地拢了拢遮着自己脑门的那撮头发，掩饰自己心底的喜悦，他的厚嘴唇向一侧咧了又咧竟没有说出一个字。
王鑫源观察着老张:“老张，你还有什么顾虑？”
老张笑着:“没有，没有！”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想给王鑫源应承什么，毕竟他在许卫国的公司好歹是个领导。他还有点小权利，到了王鑫源这儿就未必。
老张刚端起了茶杯，电话就响了，是许卫国的电话:“许总！”
“老张，你在哪儿呢？咱哥俩吃个饭，我去长安立交接你！”许卫国说完，不待老张答复，直接挂了电话。
老张看了看王鑫源:“王总，看看这事闹的，财务上有点事叫我回去一趟！”他不能说，是许卫国叫自己。王鑫源给的筹码有着诱惑性，但他不能在一只脚未踩实的情况下，放弃许卫国。
王鑫源看着老张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他突然觉得，自己急于对付许卫国，把老张逼得紧了些。
老张人虽丑，心眼可一点都不少，果然是跟着许卫国混了数年的人！
许一航看了一眼老张的神情，就知道老张在掩饰着什么，老张的眼睛没有看王鑫源。
许一航太了解许卫国的那一套。许卫国想利用谁，他的豁豁嘴像抹了几瓶蜂蜜，脸上的笑容像积攒过万年春风。任你内心的主意如何坚决，许卫国必有办法让你化成柔柔的春水。
许一航拿起了茶杯。他知道，许卫国现在急于把假发票的事情推给自己。那么许卫国会和老张统一口径，把所有的箭头都指向自己。指鹿为马，把黑说白这事，许卫国没有少干过。
“王总，我送送张叔！”许一航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张叔，我开车送你过去。”
许一航看出来，王鑫源的某些话对老张有绝对的诱惑性。老张刚才不停地看自己，他的心结在自己这里？或者他还想等更好的时机？
老张没有拒绝许一航，他也想试探许一航的口气。他不知道，许卫国为什么突然间要栽赃给许一航？他知道，许一航这个人不错，他喜欢这个年轻人！
老张和许一航走出了饭店:“一航，你别怪我，今天这事就攒到那儿了，当时税务和……逼得紧，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
“没事！”许一航回答着，他没有问老张，许卫国当时栽赃给自己具体的情况。
许一航越不和自己计较，老张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航，你觉得王总这个人……”他害怕王鑫源给自己开空头支票。
许一航笑了笑:“商场上都是利来利往，你无利给他，他自然不会搭理你！”
老张笑着，他没想到许一航非但没有怪自己，还认真给自己分析:“你觉得?”
“张叔，你早起晚归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家人生活得好一点吗？当然，像张叔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趋利避害！”许一航把最后一个词咬得很重。他知道老张是在打探自己和许卫国是否真的关系破裂？
老张嘿嘿嘿地笑着，又用手捋了捋自己那一撮头发，其实他的心里主意已定。
许卫国的公司如今经营状况并不好。他是财务，自然是了如指掌:“也是，良禽择木而栖，良禽择木而栖！”
许一航只是笑了笑，他不会像王鑫源那样太迫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像老张这样的人，你说得越直接，他越觉得你想利用他。他自己会权衡利弊，否则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老张的确是知道，许一航与假发票的事情无关。他知道谎言遮不住真相，倒是自己一直管财务。虽然是许一楠指使，许卫国为了保护许一楠可能会推到自己身上。
老张看着许一航:“一航，你告诉王总，我改天会来拜访。”
许一航听到老张这句话已知道十拿九稳。他知道老张在社会上混了多年，与人相处之道不比许卫国差。
今天王鑫源邀请老张去他的公司，解决了老张的后顾之忧。至于老张如何应对许卫国，那是老张的事情。
许一楠的案子该上法庭被审判了。
许一航猜测:许卫国已经毁灭了其他分公司的假发票。若老张反目，自己开脱，为了留得青山在，许卫国有可能丢卒保帅。
许卫国可以用一楠保住自己，毕竟一楠经营不了公司，就是一个败家子。许卫国顶多是缴罚款，他依然能度过这次风波。
王鑫源低估了许卫国。
王鑫源以为，老张与许卫国反目，就可以毁了许卫国。他怎知许卫国也算得上，一个为成大事不拘小节的人？
许一航在许卫国公司时知道，许卫国和王鑫源明争暗斗多年。商业上价格挤压，互相挖墙角。他疑惑，王鑫源和许卫国真的只为商业竞争而反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