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
“你又如何断定?”林向晨没有反驳她的话,只顺着她的意思往下问,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让洛花无法从他面上瞧出什么。
“我是九命猫,嗅觉自然比寻常仙人还要灵敏些,我与王相处时间甚长,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我刚刚闻到的,根本就不是王的味道!”
洛花说到这儿,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眼眶鼻头通红,一片涕泪,林向晨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她是否做戏。
“那,现在司空阳在哪里?”
洛花被他这三番四次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有点迷糊,心里盘算着在悬天谷他们两个人算是情敌来着,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她要不要将司空阳的下落告诉林向晨。
可林向晨应当也是为了澹台夏的下落去问司空阳的,那便不是为了找司空阳而问他的下落,于是她止了止眼泪,闷着声音说道:“王自然是在万香城等着给澹台夏祛除标记。”
她的说辞并没有前后不一,一直咬定司空阳就是在万香城,林向晨有些没有耐心了。
“他在不在,你查找便知,我又何苦说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话来等你拆穿我!”洛花抬眸看了一眼林向晨的表情,觉得他应当还是不信自己,急忙补充了两句。
“我又如何得知你们有没有在万香城布置下陷阱等着我去跳?”林向晨阴沉的眼睛看着她,往日没甚表情的丹凤眼更添了几分冰冷,叫洛花看的一阵心惊。
“你如今是玄魔大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若你出了事,便是昆仑派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更何况你今日还是当着这么多人把我带进来的,许多眼睛都瞧着呢。”洛花苦笑一声。
她说完这句话就好像卸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脱力的顺着捆绑的角度躺在地上,白净的脸蛋贴着地面,眼泪儿不要钱的成串儿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坑。
“我也不甚在意司空阳到底在哪里,若那人不是,那我便要多操一份心,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司空阳的。”
林向晨见她放弃了挣扎分辨,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缓缓说道。
洛花听进去了,却没有理他。
“那我再问你,你与掳走澹台夏的人可是一伙的?”林向晨见她没接话,又问了句。
“你说得对!我们是一伙的!我把你支开,然后他寻找机会把她绑走,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满意了吗?”洛花突然气急了,不由分说的就说了一大堆。
“那你们准备绑走她干什么?”林向晨没有被洛花的情绪所感染,仍是十分冷静的询问着。
洛花被他这个态度又气笑了,她放缓了语速,慢悠悠说道:“我早在悬天谷就同你说过,澹台夏是个顶级的炉鼎体质,虽说于我们妖族并无作用,可有的是仙人需要这个体质,你猜猜看,我们绑了她做什么?”
林向晨冲到洛花面前,面色冰冷,单手掐着她纤细的脖颈,手上青筋暴露。
“你们敢!”
洛花被剥夺了呼吸,仍然要倔强着说完:“林向晨,你根本护不住她,更何况,你就真的清心寡欲,不馋她的身子吗?”
两人谈论的主角,澹台夏还一脸纠结的坐在朗星对面,对于他说出的建议有些动心又有些害怕。
“我是凡人啊,我的寿命没有几年的。”她没有任何隐瞒,对着朗星说出了自己考虑的原因。
朗星却一言道破:“依照你的体质,想要修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现下看不出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夜昭可是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咳咳咳——”澹台夏被他毫不遮掩的话语呛到了自己,咳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到了红的,还是害羞了红的。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呀?!”她赶紧拿了水壶倒了杯水压压惊,脸上的红晕褪去少许,仍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偏偏整间屋子里面只有朗星能看见她这幅娇媚的模样,他又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言谈举止上都是对美色毫不动摇的样子,瞧着像是个修无情道的人。
“你不妨考虑一下,总归你是要和夜昭结为夫妻,便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也应当与他同心同德,为普罗大众谋取福祉。”
朗星这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澹台夏一时无法反驳。
要不说他们两个人单枪匹马就敢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呢,普通人还在为一日三餐的温饱挣扎着,若是富裕一些的便想获得更多的财富,哪里会想到旁人,更别提天下人了。
不论他们是真的这么想着这么做着,单是能时时把这些挂在嘴边就已经和别人有了区别,更别提两个人并不是空口白话。
澹台夏有些相信他们的志向了。
“不说那个了。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学卜算。”她忽然就下了决心,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瞅着朗星,里面满是坚定。
朗星却有些惊讶了,他抬眸看着澹台夏,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声音缥缈的问着:“你真的想好了吗?”
澹台夏重重的点头,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晃了一晃:“我想好了,我想学。”
他笑了,淡色的唇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不急不缓的说着:“也不是说你想学便可以入门,我们卜算一门,讲究的是缘分二字。”
澹台夏也跟着他的笑容咧开了嘴角,“想来应当是有缘的。”
“不过我们卜算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边是,卜算者不算自己,亦不算父母亲眷。”
澹台夏着实没想到她与朗星说了许久,他竟是一眼就道破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她并不惊慌。
她也无需算自己,便是算算夜昭的未来,算一算林向晨的未来,更或者,算算司空阳的未来,总会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若是这三个人的未来都没有自己……
那她便是会死在成为王后的某一天,这个虎狼窝就需要尽快逃离了。
“我知道你的打算,可我不得不打破你的幻想,未来之事,一旦勘破,便不可改变。”
他这句话才是最狠的,澹台夏一下子就白了脸。
“如此,你还想学吗?”朗星没有急着要她的回答,又低头拿起了毛笔继续临摹着字帖。
澹台夏从小不是个信命的孩子,又是个信命的孩子,她会对命运给予的不堪抗争,又会沉溺与命运的馈赠,可无论是哪一种,她是想活下去的。
今天若是和朗星学了这卜算术,自己的未来怕是要再清晰不过了,那她岂不是和及笄前的日子一样,掐着手指算自己那一天死掉?
“我要学。”
总比哪天不明不白死了强,澹台夏闪过这个信念,便坚持了自己最初的决定。
“好,我教你。”朗星也有些高兴,眉目间都是开心的神色。
澹台夏看见他从储物戒里拿出几本书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表情淡淡地说道:“这几本书你先看着,哪里不懂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