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他伫立在门口，好半天才开口说话。“夏夏，你——”

澹台夏假装不知道他会回来，皱着眉生气的说：“你怎么回来了？你快走吧，林伯母说我今晚不能见男子的。”

林向晨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慢慢低下头，声音沙哑的如同有沙子在磨砂喉咙：“你，真的要与他成亲了？”

澹台夏听着他疲惫的声音，鼻头一酸，她只得赶紧抓了床上的盖头蒙在了头上，不让他发觉的自己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

“那我的确是没必要去搞这一出来骗你，我的名声也还是需要的。”

“那人是谁？”清朗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哽咽。

澹台夏听出来了，于是她的手埋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掐着大腿，用疼痛逼走泪意，假装沉醉着说道。

“他，是个英俊潇洒，武功高强，又体贴疼人的如意郎君。”

“他对你好吗？”

“好，他特别宠我，知道我爱看话本，他专门去买了几间铺子，他还说以后不会在纳妾。”说到这儿，澹台夏停顿了下，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完：“他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能见见他么？”

“不能。”澹台夏怕司空阳发起火来会伤及无辜，急忙拒绝，又补了句：“他醋意很大，你还是避嫌比较好。”

“好。”

林向晨转身离去，这次意外的痛快。

澹台夏听着他的脚步声已经渐远，她吸了吸鼻子，泪水糊了一脸，她刚要把盖头掀开。

“我醋意特别大？为何我不知道？”

面前的男子手指拎着她的盖头，弯着唇角，看着妆都哭花的女子。

“啊？”

澹台夏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脸雌雄莫辨，她辨认了半天，才艰难把他和记忆里司空阳的脸对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低沉的声音炸雷一样响在她耳边，她面前都是陌生男人的气息，澹台夏整个人紧张到不敢呼吸。

又觉得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轻轻地换了口气，瞬间就被馥郁的花香拥了个满怀。

澹台夏有些惊讶。

“看来是我高估了，原以为你会记得很牢呢。”司空阳低头看着她生动无比的表情，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来。

澹台夏眨眨眼，花香有些浓郁，她揉了揉鼻子，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个大男人，怎么一身花香？”

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巴，刚垂下去的眼睛又睁得滚圆，清澈如水的眼眸映衬着司空阳俊美的容颜。

司空阳侧身坐在了床边，看她脸上一片模糊的妆容，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澹台夏见他是这样轻松自在的模样，心里无由来也松了口气。

司空阳手掌朝上，澹台夏眼睛看过去，眨都没眨一下，一壶酒就骤然出现在他手上，澹台夏被一手惊到了，想惊呼，又想起身边的男子可是传说中嗜血残暴的大魔头，又捂着嘴把惊呼咽回了肚子里。

司空阳仰头喝了口酒，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世上又没有哪条律法说男子不能用花朵熏香。"

但，澹台夏想反驳，又觉得他说的对。

世间大部分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像女子出嫁时的嫁衣，也没有哪条律法说一定要自己缝制，不过是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成衣店里精美的嫁衣罢了。

她偷偷瞄坐在身侧的男子。

他的脸没有变过，不只是脸，他整个人的状态仍是十几年前那样，好像对世间万物都很感兴趣，又好像游离在时间之外。

他的唇很薄，殷红的唇好似抹了口脂，皮肤也很白，是那种常年不接触太阳的白，鼻子高挺像一座山峰，眼睛——

司空阳忽然扭过头来，澹台夏立刻转过头直视前方，假装刚才盯着他看的人不是她。

“你知不知道，仙人的感知力要比凡人敏锐的多。”

就是说自己刚才看他的时候他一直都知道咯？

澹台夏的脸颊一热。

“你叫什么名字？”

澹台夏刚被抓包，心里面有些羞愤，有些话不经过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你不是玄魔大陆最厉害的仙人吗？连这个也算不出来？”

这话有点耳熟，司空阳想起来不久之前他也说过，失笑道：“我又没学过推演之术。好，那我就试试。”

她那句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毛病都是被林向晨惯出来的，如果不改，她早晚要死在这口无遮拦上面。

“仙人不是什么都会吗？”想了想，她又试探着问了句。

司空阳又喝了一口酒，空气中弥漫起酒香，澹台夏闻了闻，还未入口，就有些醉了。

“我是仙人，又不是神。”

澹台夏联想了很多，思绪一时间有些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