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我怎么能和你在外头待一晚上
第一百三十章我怎么能和你在外头待一晚上
用完膳,天色已经全然黑透。望着轩窗外寂沉的夜幕,阮问颖有些发愁。
这是她头一次在外面留到这么晚,还是和杨世醒一起,即使已经知晓长辈准允了此事,她也还是感到几分惴惴不安。
“祖母她怎么和你说的?”她询问道,“是让你想留我多久就留多久,还是要赶在什么时辰前回去?我如此迟迟不归,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她对我们两个的事很乐见其成,就算出了问题也不怕,我替你担着。”杨世醒镇定安抚,“而且现在也不算晚,酉时才过了一半,还早着呢。”
“不早了。”她道,“往常这个时候,我在府里已经要准备沐浴就寝了。”
他道:“你现在也可以准备沐浴就寝,我着人来伺候你。”
阮问颖:“……我又不要在这里就寝,沐什么浴。”
杨世醒道:“为什么不要?我这里不够好吗?入不得你阮大姑娘的眼?”
阮问颖:“……”他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这些让她没法接茬的话?看她讷然无语的模样很好玩吗?
“你明知故问。”她娇赧地嗔他一眼,“我怎么能和你在外头待一晚上呢,还要不要我的清誉了。”
如今虽然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不必恪守礼教,但也没有到……咳,在外留夜的地步,反正在她看来是这样。
杨世醒气定神闲:“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不能的。”
“那也不是夫妻。”阮问颖努力把态度表现得淡然平和,不露出羞怯,可惜发烫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只能寄希望于对方不要注意到。
“总之我说不能就是不能,你别再拿这种话逗我了,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要恼了。”
“好,我听你的,不说。”对面人缓语慰哄,只是口吻颇为懒散,似乎并不怎么出于真心,“清修这么多日,旁的没改几分,脾性倒是见长,也不知你是怎么修的。”
她美目一瞪,拿他之前说过的话堵他:“我是怎么修的,你不是很清楚吗?既是白受罪白修,自然不会有什么成果。你如此有见地,何不以身作则,清修一段时日,给我示范一二?”
杨世醒一笑:“那还是免了,我又不入道,修这些做什么。”
他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现在天色是有点晚了,你既然不想留下来过夜,可是要立马回去?还是先在庄子里逛逛,看看夜景?”
后面一个提议不错,阮问颖尚未观赏过别庄的夜景,杨世醒的眼光又一向挑剔,能从他口中说出推荐之语,想来景致应是不错。
但在经历过了一个下午的奔波劳累以及大喜大悲的几番情绪起伏之后,她已经有些累了,不想再行动弹,便回绝了此话,道是下次有机会再来。
杨世醒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好,你这段时日是受苦了,该好好休息调养一番。我送你回去?”
“不急。”她道,“我还有问题要问你,问完了,我们再回去。”
“还有?”他挑起眉,脸上带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装出来的惊奇,“行,你问吧,我都会回答。但是有一个要求,像刚才那种无事生非的问题你不许再问。”
阮问颖登时羞窘又起,有些挂不住面子,小声嗔他:“我当然不会再问,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重整旗鼓:“我是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
她顿了一下,没好意思提“清修”二字,换了一个说辞:“——我被母亲拘着?主动到府里来找我?”
杨世醒悠闲抱起双臂,轩窗外的阑珊灯火辉然照进,给他披上一层温暖朦胧的外衣。
“这是两个问题。前者是因为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所以我知道;后者是因为我觉得再不过去找你,你就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了,这才赶去救人一命。”
阮问颖惊讶:“通风报信?谁给你通的风、报的信?”她没有在意后一个回答,反正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逗弄她。
“你觉得会是谁?”他反问。
她有些迟疑:“你安插在府里的眼线?”
“……”杨世醒静静瞧她一眼,“你太低看我了。”
阮问颖脸上烧起一阵火辣,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我说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他神色平常,没有什么异色,“自古皇室多疑心,你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一点。我的行事虽然算不上全然光明磊落,但对你还是能说一声问心无愧的。你凡事不要有太多的瞎想,就算有也要及时来问我,别憋在心里,平白和我生出误会,嗯?”
最后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淙淙流水般的低沉,听起来和他常日言语有种不同的悦耳。阮问颖听着,心里像有雀羽在飘,生出一股浅浅的痒意。
她乖巧抬眼看他,点点头,应道:“我记住了。”
杨世醒对她露出一个奖励的微笑:“很好。”
他继续道:“你不妨再猜一猜,到底是哪个人来向我通风报信?”
这一回,阮问颖好好地想了一想:“……小徐公子?”
“不错。”他道,“正是你那未来的堂姐夫。”这句话又透露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徐元光的通风报信与阮淑晗有关。
不过阮问颖没有多少惊讶,因为安平长公主把禁足她一事瞒得很紧,府里的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更不要说府外的,徐元光只有从阮淑晗那里听说这件事,才能把它告知到杨世醒跟前。
她只是有些心情复杂,明明她与阮淑晗说好了,不要把她意欲退亲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对方也向她保证了,却转头就告诉了情郎……
当然,她相信她的堂姐,相信后者是在得知她被禁足的消息之后四处寻求方法无果,才不得已通过徐元光求助于杨世醒,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如今能有此皆大欢喜之果,也的确多亏了对方的帮忙,她不该横加指责。
她也没有资格去指责。毕竟这一招风险很大,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让整个阮家陷于万劫不复。阮淑晗不清楚这里头的前因后果,能够下此决心,一定经过了十足的煎熬,很不容易。
就是……怎么说呢,这——实在是——
“他们是不是都觉得你一定会来找我?”她闷闷不乐地瞧向杨世醒,“觉得你不会计较我们之间的前嫌,会宽仁大量地……把我从禁足中救出来?原谅我?”
“从他们的行为来看,应该是的。”对面人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