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怀疑
“小黎！”卫琛脸上又惊又喜，他身体本就无恙，翻身下床将开心地将门口的沈黎扶进病房，坐在自己的病床旁。马江元的脸早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他又尴尬地不知该往哪里钻，脑中闪过无数种可以下的台阶，最后还是将被子一掀跳下床，很认真地说：“那啥，我出去烫个头，你们聊。”
夏安虽不认识沈黎，但看卫琛和马江元的表情，就猜出几分，她本身对卫琛也确实只有感激之情，便很识时务地找一个理由跟着马江元一同离开，在走出病房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俏皮地问马江元：“马先生，马先生，你除了烫头，还抽烟喝酒吗？”
“我姓马，不姓于！”
病房内只剩两个不说话的人，倒也不显得尴尬，但卫琛突然又想起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对了小黎，你是问过别人才找到我这个病房的吗？”
沈黎摇头：“不是，我上次记住了病房的位置，我凭着记忆走过来的。”
卫琛嘴角微抽，按照医生的说法，自己出院之后相隔两天才又被送到这家医院，期间不管怎么说，病房的情况也都会有所变化，但偏偏自己醒来之后除了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再是沈黎，其他竟然一成不变，按照沈黎的记忆，甚至连病房都未曾有过变化！
听不到卫琛的声音，沈黎有些疑惑地问：“琛哥哥，怎么了？”
“小黎，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来看过我？”卫琛问完，沈黎便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卫琛见沈黎误会，马上解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而是你知不知道，在这两天时间里，我其实已经出过一次院，这次是我第二次住进这个医院，而且住进的是同一个病房，一切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沈黎何其冰雪聪明，卫琛没说完之前，她已经明白卫琛的意思，她脑中闪过念头无数，唯一可以相关的，就是第一次送卫琛来到这家医院的钟离。
“会不会……是因为钟离哥哥？”
卫琛点头，他想到的就是钟离。
不管夏安的事情是属于巧合还是预谋，不管钟离出现或者不出现，但从莫种程度来说，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还是回到了钟离的“监视”范围，这和他与马江元上次在这个病房内讨论的情况吻合。
在卫琛的印象里，钟离的身世十分清白，钟家独子，富二代，有钱任性，但虽然有家世却喜欢靠自己动手打拼，对自己亲如兄弟，但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损友，高中时候就开始交心，相识十余年之久。
但卫琛仔细琢磨之后更可怕的发现，他所认识的钟离，也仅仅只不过是钟离想要他知道的一面，在遇鬼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有算命先生“老谭”的存在，在去旧高中之前，他也不知道钟离一直以来隐瞒他当年遇鬼的事情，就如当年遇鬼一般，所有的事实，都只是出自一人之口——钟离。
卫琛眉头紧锁，十多年兄弟之情，难道都是子虚乌有，只是一个人的认真，一个人的演戏？
长时间的沉默，让沈黎倍感别扭，她轻声呼喊：“琛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卫琛低声回答，他知道，不管钟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沈黎并不和钟离一伙，她是站在自己这里的，他能从她那双清澈空灵，其实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神里看出沈黎的真诚，以及对自己独有的那份温柔的笑。
听到回应，沈黎微微放松，她对卫琛说：“琛哥哥，如果你有所怀疑，不如直接给钟离哥哥打个电话吧，我来的时候去找过师父，听他说起过钟离哥哥现在已经把上次学校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应该会有空接你一个电话的。”
卫琛点头，正准备给钟离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就突然响起，他拿起一看，钟离竟然自己打来了电话。
“喂，卫琛，你怎么样了？听说你醒了，我这边事情忙，都没办法去医院照顾你，别见怪啊！”卫琛打开扩音，手机里传出钟离的确十分疲惫却满怀关心的声音。
“我已经没事了。”卫琛说，“我打算今天就出院。”
“今天？”钟离微顿，“不如明天吧，你再住一天院，反正你这几天的住院费、医药费我都会给你出的，你尽管住着好了。等明天，我差不多就能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卫琛没有拒绝：“好，那行，就等明天出院吧。”
“行！”钟离说，“对了，那个马卷毛呢？他应该早就好了吧？”
“对，卷毛出去了，他今天就会出院，我不打算跟他一块，等他回来我用凳子撵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卫琛真的是咬牙切齿，而巧合的是，马江元“烫头”的速度何其之快，竟然就在卫琛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返回病房门口。
马江元还以为卫琛是在对沈黎说自己坏话，气不打一处，正准备进去理论一番的时候，卫琛眼疾手快，当即朝门口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马江元身后的夏安反应更快，直接上手捂住马江元的嘴，同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硬生生往外拽了几步。
电话那头的钟离丝毫没察觉这边的变化，钟离也对马江元痛快地一通损，损完之后再次和卫琛约定，明天一定等自己去接他。
挂下电话，马江元气鼓鼓冲进病房，还未开口，卫琛早已经抬手拦住马江元。
“行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骂什么我也知道，但眼下不是骂人的时候，正事要紧。”
马江元眨巴两下眼睛，很懊恼地说：“不是，我怎么最近感觉特别的憋屈，心里有话总被人拦着不让说？”
卫琛很认真地思考片刻，回答：“没有，那大概是你的错觉。”
马江元表情极其难受。
沈黎在旁“噗嗤”一声，边笑边将话题扯开：“琛哥哥，那你真的决定明天出院吗？”
“那个……”夏安有些歉意地开口，“卫先生，我本来以为你今天身体康复就可以出院了，还想约你一起去吃个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如果是明天出院的话，我可能需要选择其他的时间才能约你了。”
卫琛问：“等等，先不说吃饭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才能约，明天就不能约？”
“今天晚上正好有几个朋友过来看我，都是我以前的同事，她们不知道前这天宋祺的事，我也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答应下来，至于明天的话，我肯定也会陪她们一起到处逛逛，让你陪我们几个女生一起逛街作为谢恩，这肯定不妥当的。”
卫琛点头，却转而对沈黎说：“小黎，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决定明天出院，我既然答应了钟离，出院肯定是明天的，但不代表我今天就会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琛哥哥的意思是，准备出去吗？”沈黎所设想的，如果卫琛要出去，肯定是和夏安同往，到时候一个夏安不止，还有不知道多少位女性会在卫琛的身边，她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酸味，说话时虽然十分自然，但脸上却露出几分不愿的表情。
卫琛看在眼里，将沈黎的手拉在手中，说：“对，出去，就和夏安一起去吃个饭，我们一起去！”他转向夏安，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夏安开心地回答。
马江元按捺不住，忙开口问：“那你们还介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
“不介意啊。”夏安说。
马江元搓着手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却不了卫琛一盆冷水直接披头泼来：“不行，你不能去！”
“凭什么？”马江元暴跳而起，竟然从破布袋里抽出一柄青龙偃月刀，恶狠狠瞪着卫琛，“我可不是你手下，你凭什么指使我？不让我开口说话也就算了，一顿饭都不让我蹭？你今天要不说出个子丑演卯的理由来，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卫琛眨巴眼睛盯着马江元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想起上次他还从破布包里取出过一把三尖两刃枪，心说这破布袋当真了得，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把它从马江元的手里偷来，而这次显然是没有机会的，只能化干戈为玉帛，一番解释。
“你得代替我留在医院。”卫琛说，“这家医院，至少这个病房恐怕已经被钟离监控，如果我今晚离开，恐怕他的人一定会跟着我，所以病房里一定得有个人睡着，假装我还留在病房。”
马江元闻言从破布包里掏出一部诺基亚的手机，打开摄像功能对着病房一通乱扫，还颇为严肃地说：“我听说，但凡有监控，只要打开手机摄像头去找，就能看到红点，那就是监控的位置！你们等等，我马上给你们找出来！”
夏安“噗嗤”笑出声来，拦住马江元说：“马先生，那方法现在行不通，得晚上关了灯在黑暗里才行！而且卫先生说的‘监控’也不是真的装监控器的意思，如果真的装了监控器，我们这里的情况对方早就一清二楚，你再找出来也没用。”
马江元的确走南闯北游历无数，但他从小出自道门，对于这些电子产品多少还缺点经验认识，眼下尴尬之余，只能将手机放回破布包，却被卫琛将手机一把夺过。
马江元顿时恼怒：“卫琛，我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呢？连我手机都抢，真不怕我劈了你？”说话时，青龙偃月刀还往地上一杵，大刀晃晃而动，发出“铮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