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关联
凫鸟现，而后听凤凰鸣。“鸑鷟！”
一个名字从马江元的嘴里脱口而出，虽然不曾见过，但这几乎就是马江元最熟悉的一只鸟。
当马江元从卫琛口中知道，自己的那位鬼兄叫做“鸑鷟”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对这种像凫一样的圣鸟进行研究，虽然没出来什么研究成果，但无疑牢牢记住了鸑鷟的模样，以及颜色。
马江元惊呼一声之后，却又摇头自言自语：“不对，鸑鷟不应该是金色的。”
“金色或许只是暂时的颜色吧。”三素和尚说。他不过是一种猜测，谁知在这话音落下之后，凫鸟果然起了变化。
凫鸟越飞越高，等到脱离黑气之时，金色渐渐剥落，取而代之时漆黑之玄色，玄色的凫鸟，又声声凤鸣，不是鸑鷟又是何物？
“真的是鸑鷟！”
眼看这只鸑鷟，在黑气之上盘旋而鸣，黑气由它带动，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形态，只是形态尚未完全落定，鸑鷟就发出一声高亢之音，俯冲而下。
黑气被鸑鷟带动，同时落下，且先鸑鷟一步，又潜回李启东的身体，黑气全数回归之后，鸑鷟在落到李启东的背上，一只偌大的鸑鷟凤鸟，化作一片文身，覆盖住整个后背。
整个别墅在这一刻安安静静，一直到李启东睡醒了一般伸了个懒腰，才终于把寂静打破。
三素和尚的大手印指法，恰正如马江元所说，是用来将人的魂魄唤出。生人的魂魄直接破体而出，人必然会有所受损，因此在这个过程中，和尚早已将李启东用大手印指法进入昏睡状态，这一状态下，李启东对于方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从昏迷中醒来，李启东看到三个人都在盯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师父，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嗯？看着我的背？”
李启东急忙转头看向自己的背部，可这就跟狗追不到自己的尾巴一样，怎么也看不出背上有什么情况。
“别白费功夫了。”卫琛说，“卫生间有镜子，快自己去看看吧。”
李启东急忙起身，光这条内裤，当真颠着屁股跑去卫生间，进去没一会儿，马上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李启东又颠着屁股快速跑出来，指着自己的后背脸色惨白地问：“谁给我做的文身？谁给我做的文身？这让我怎么当警察？这么一身的文身，我该怎么办啊？”
卫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哦？你是还打算在我这里学成回去当警察呢，还是根本就是陈队安排过来我这边偷师的卧底？”
“不是不是……”李启东连连摇头，“师父，我这不是还没从警察的身份走出来嘛，唉……现在好了，走不走出来，我这一身的文身，都跟警察无缘了……”他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卫琛不愿再搭理，倒是马江元让李启东做好，三人凑到李启东身后，仔细观察起这只“文身”鸑鷟。
马江元对鸑鷟虽有研究，但根本不见什么进展，此时三素和尚在旁，他猜想三素和尚的慧根不凡，说不定还真能对鸑鷟说出一些事来，就问：“大和尚，这只鸑鷟你怎么看？”
“小僧愚昧，但听浅见。”和尚欠身行礼之后继续说，“古书之上，对于鸑鷟的描述并不多见，但有一件非常著名的事却与鸑鷟相关。《国语·周语》中有言：‘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周之兴，商之亡，一切起源凤鸣岐山，而这里所指的凤凰就是鸑鷟。”
马江元点头，说：“古书上说，天下有五凤，赤者为凤，黄者为鹓鶵，青者为鸾，紫者为鸑鷟，白者为鸿鹄。鸑鷟一般紫色或者黑色，又或身披两种颜色，尽我所能，我也只知道鸑鷟是凤凰的一种，再无其他多余的想法。”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并没有错，不过……”三素和尚微顿，继续说，“鸑鷟只是我们所知的一个称呼，如果它本身还有其他称呼呢？”
三素和尚一语惊醒！
卫琛和马江元只觉醍醐灌顶，鸑鷟不过是一个代号，正如有人将鸑鷟称为大雁或者凫，但无论什么称呼，始终改变不了鸑鷟的本身，而古书中虽然并未记载鸑鷟，却很有可能记载了“鸑鷟”这个名字之外的，关于鸑鷟的事。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三素和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卫琛和马江元看向三素和尚，和尚说：“这是《诗经》中的诗文，也阐释了商祖先的起源，商人因此将玄鸟作为自己的图腾。”
马江元皱眉，说：“据我所知，玄鸟的原型是燕子，王逸所注的《离骚》中也有说明‘玄鸟，燕也’，至于在张衡眼里，玄鸟更是指鹤。”
“言之有理。”三素和尚说，“只是对于古人来说，燕子也罢，鹤也罢，大雁也罢，鸑鷟也罢，臆想神话化之后的模样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所谓的玄鸟，或许就是鸑鷟。”
又是沉默，不过马江元的沉默是在思考三素和尚的话，而卫琛的沉默则是在思考怎么马江元平时看不出半点学识，到了这会儿跟三素和尚聊天，开口就是引经据典，至于李启东的沉默，是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三个人在说什么。
“其实玄鸟与鸑鷟是否指向相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给了我们一个方向。”三素和尚说，“鸑鷟或许的确是一个名字，但它可以是人的名字，也可以是动物的名字，更可以是一个图腾一个种族的名字。”
这一言出，又让卫琛和马江元觉得茅塞顿开，他们从来都执着于鸑鷟的身份，却从来没想过，“鸑鷟”之外，这个名字的意义，而如果这个名字之外的意义被解开，或许连带着鸑鷟的身份也能一目了然。
“不过小僧虽然妄自猜想，但究竟如何，也尚不得而知。”三素和尚谦恭地说。
卫琛和马江元相视一眼，两人连连摆出恭敬姿态：“哪里哪里，大师傅的话，还是让我们获益匪浅。”
奉承话说完，马江元就在卫琛耳边低声说：“老卫，你看这大和尚还是挺有见识的，不如你把我鬼兄请出来试试？”
“好，我试试！”卫琛倒也不犹豫。
两人正商量，三素和尚又颂一声佛号，对卫琛恭敬地说：“卫施主，您不妨再考虑考虑，随我出家的事？”他还朝李启东确认了一遍。
卫琛和李启东连连回绝，等三素和尚终于又罢休一会了，卫琛才说：“大师傅，关于鸑鷟，我还有一事或许可以分享给大师傅看看。”
和尚双手合十，问：“施主所说，是化身为鬼之事吧？”
“好聪慧的和尚！”马江元几乎惊叫。
三素和尚微微欠身，道一声：“多谢马施主夸奖。关于卫施主化鬼之事，小僧只有耳闻，并不曾眼见。如今到费家，也很是想一睹化鬼化魂之能。”
卫琛点头：“好，现在我就让大师傅见识见识！”
马江元当即对三素和尚说：“大和尚，我们退后些！”说完，他带着和尚往后退，只是退了两步，这一头卷毛就踩在了还在地上傻乎乎地坐着的李启东身上，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我去我三叔的！李启东！你特么是木头吗？”马江元怒骂，“快给本大爷起来！起来！”
李启东骂不敢还口，乖乖站起来立在旁边，三人就这般看着卫琛。
卫琛自己也往后退了两步，双眼紧闭，口中有咒语念动。
忽然额头七色光芒一闪，但这光芒也真的只是一闪而过，任凭卫琛再怎么捣鼓自己，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次呼唤鸑鷟，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