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疑惑
卫琛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老谭似乎已经把钟离的事情解决了，两人脸上再不见紧张的神情，而沈黎则不在旁边，反倒是从厨房里传出来切菜的声音。卫琛微愣，指着厨房吃惊地问：“小黎妹妹在里面？”
“小黎在帮我们做午饭呢。”钟离笑着说，“你别看她眼睛不方便，但平时生活都能自己打理，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姑娘！”
卫琛有些难以置信，好奇地往厨房跑去，进门一看，只见沈黎果然站在砧板前，手按着一把大白菜，一刀一刀切着，那动作跟正常人无异，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个盲人。
卫琛在心里啧啧称奇，不由得生出一股佩服之情，再想到沈黎偷偷塞给自己的纸条，心里想，这姑娘或许未必就比老谭差劲，说不定她还有些不能当着钟离和老谭面直接说出来的话。
这么想着，卫琛反而有些期待时间快些过去，想早点听听沈黎偷偷找自己到村口是为了什么。
卫琛心里在琢磨事情，钟离还以为他看呆了，连忙过去拍拍他肩膀，说：“卫琛，谭叔还等你跟他说事呢，快过去吧！”
“哦……啊……好。”卫琛支支吾吾应声，跟钟离一块回到老谭面前。
卫琛把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情况和今天早上听出租车司机说的事故都给老谭讲了一遍，随后也不等老谭回话，他就先问：“谭老先生，刚刚您没回来之前小黎妹妹给我算了个命，说我命里没有这一劫，出事的原因是您当初给我的红包里沾了我的血。”
“胡说八道！”老谭的唾沫星子一下喷到卫琛脸上，他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气急败坏地说，“那小妮子懂什么，就知道瞎说！本事还是我教的呢！师傅做的事，徒弟能明白吗？”
老谭的声音很响，好像不光是说给卫琛听的，同样也说给在厨房里做饭的沈黎，只是沈黎在厨房里，看不见她的表情，反而卫琛脸上却好像多了些不该有的尴尬。
“谭老先生，您说的这么大声，小黎妹妹听见了不太好吧？”卫琛低声地帮沈黎说话。
钟离却笑着说：“我说卫琛，刚老谭说你看上小黎了我还不信，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得不信了！你跟小黎今天才认识吧？怎么一口一个‘小黎妹妹’，喊得比我还亲？”
卫琛脸色一红，闭上了嘴巴。
老谭也在旁边笑了两声，随后才慢慢对卫琛解释：“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跟你关系真的不大，是跟老太太孙子的命数有关。你说的老太太是已经死掉的老鬼，她的孙子命里就该有这么一个过不去劫，只是这个劫数刚好发生在他捡了你红包之后不久，老太太就以为是你害死了他的孙子，其实这件事就跟我现在骂你一句等会儿你出门被车撞死了一个道理，根本没什么联系，最多就是一前一后发生的事情而已。”
卫琛的手不自觉摸上了旁边的一张凳子，要不是他的意识控制住身体，恐怕真的已经一凳子把老谭撂倒在地，哪有算命先生举例子的时候这么咒人的？算命先生虽然不是金口玉言，但这样不吉利的话说出来多气人！
看到卫琛的表情，原本寒碜完之后偷乐的老谭赶紧咳嗽两声，正经地问：“你再说说，昨天晚上后来那两只鬼怎么了？”
说到这，卫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皱起眉头回忆了好一会儿，却还是只能摇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被他们一个捂住嘴一个掐住脖子把我弄的快窒息了，然后我就好像晕了过去，接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中间怎么回事我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到房间的纱窗真的被钻出几个大洞，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钟离和老谭两个人互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卫琛，顿时陷入沉思。
这时候厨房里传出沈黎的喊声，是让卫琛和钟离帮忙去把做好的菜端出来，一顿午饭已经做好了。
沈黎的厨艺非常了得，做出来的菜除了搭配的“色”稍微差了些，香与味都是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卫琛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盲人做出来的菜，而且是满满一桌菜，蒸、煎、煮、炒一样不少，吃得卫琛差点连碗都要吞进肚子里去。
老谭家的饭桌上似乎并不兴说话，四人顾自埋头吃着，谁都没讲半句话，直到四人都吃完了放下碗筷，才终于有人开始说话。
“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在想，或许昨天晚上那两只鬼只是吓唬吓唬你，并没有真的要害你的意思。”老谭卫琛说，“不过以防万一，等会儿你在我这拿个护身符回去，就不怕晚上那两只鬼再来了。”
卫琛听了心里高兴，转念想到个问题，就问老谭：“那前两天我遇到的那个女鬼呢？您给我的护身符对她有没有效？”
沈黎这时候在收拾碗筷，听见卫琛的问题，就随口帮老谭回答：“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一个是别人就那么跟着你的，另一个是别人闻着你的味道来找你，不一样的。”
听到护身符对原先的女鬼没效果，卫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钟离看卫琛沮丧着脸，就笑着安慰他：“没事的！反正七天时间里那只女鬼还找不上你，过两天我带谭叔去一趟我家老别墅，看看能不能把问题从根源解决，也好给你一个解脱。”
卫琛点点头，心里确实稍微多了些安慰。
又坐了会儿，老谭起身离开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把一个黄纸折成的护身符交给卫琛，嘱咐他说：“回去把它挂在床头正中央的位置就行了，另外切记不能沾水，不然就不灵了。”
卫琛接过护身符放进钱包里，心里谨记老谭的吩咐，再估计沈黎大概已经快要把碗洗干净了，就打算先走一步，不过他怕自己提出要先回去钟离会跟着他一起走，就耍了个小心眼，先不忙着说走，而是跟钟离聊起天来。
“钟离，你今天请了一天假还是半天假？”卫琛问。
“我？一天。上次不是来得太匆忙嘛，这次既然有事来找谭叔，就顺便连同上次那份一起叙叙旧嘛！”钟离说。
卫琛心里有了底，笑着说：“这样啊？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赶回去上班，那我就先回去了。”
钟离一愣，随即又马上笑着说：“这样啊，那我先送……”
“对了还有个事！”钟离说到一半，卫琛连忙把他话打断，“你跟你谭叔反正有一下午的时间叙旧，你的车就先借我开一下，你也知道这里打车不方便对吧？眼看着又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坐公交车肯定来不及了。”
钟离皱起眉头，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你带驾照了吗？”
卫琛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放在钱包里的驾照给掏出来丢在钟离面前。
钟离傻傻的盯着桌上的驾照，再看看笑得满脸得意的卫琛，又瞥了眼厨房的方向，缓缓叹出口气才把车钥匙交出来：“说好了，记得给我加满油！”
“好嘞！”卫琛抓起钥匙就高兴地往外跑去，就跟玩游戏得胜的孩子似的，让钟离和老谭两人显得无奈。
又过去十来分钟，沈黎从厨房里出来，说自己下午还有人约了算命，得先回去，就跟两人告辞，拄着导盲杖慢慢地离开了，剩下的钟离和老谭，悄悄地聊起事来，殊不知沈黎并没有回家，而是往村口去找等她的卫琛。
卫琛在村口等了有半个钟头才见到沈黎慢慢靠近，他连忙下车赶上去扶，这样好让沈黎走得快些，生怕钟离或者老谭这时候出来撞见他俩。
到车上，沈黎一边摸索着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琛哥哥，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还把钟离哥哥的车给借来了。”
“我哪有你的玲珑心思，人长得也好看，菜也做得好吃。”卫琛笑了声，拿出来沈黎给他的那张纸，继续说，“不过这个字倒是写得不怎么好看啊。”
沈黎脸上发红，微微低下头，小声说：“炒菜做饭时间长了凭感觉摸着就可以了，但字写在纸上就摸不到了，所以写得丑……”
卫琛心里一紧，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沈黎双眼看不见，能在纸上正确的写字已经很了不起了，自己怎么还去取笑别人字写得丑？换成自己要是瞎了眼，说不定连纸都摸不着！他嘴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连声道歉，一张脸也羞愧地发红。
沈黎看不见卫琛羞愧难当的表情，但她听见卫琛不说话，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就把话题一转，说：“琛哥哥，不管我师傅怎么说，我始终觉得问题就是出在他给你的红包上，而且他好像还有事情故意瞒着我又不想让我跟你多接触，所以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你说的这些我也看出来了。”卫琛说，“不过我跟谭老先生远日无仇近日无冤的，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对我这么做。”
“或许，问题本身不是出在你的身上，更不是针对你。”
“你的意思是？”卫琛问。
沈黎微微一笑：“我们得去老别墅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