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私情
第62章私情
夜晚的天空暗压压的，放晴没多久的天又开始下起雪来，时不时一阵朔风吹过，拂起飘忽的雪。玉旖楼的暖光从窗中透出，一片笙箫沉醉的样子。
楼中人声嘈杂，歌女乐姬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最顶楼的最里间，却明显地安静了许多，门口两个把守的侍卫让人不敢靠近。
屋内暖气融融，缕缕香烟从鼎炉中传出，层层旖旎纱幔后，忽的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出，一个身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将酒杯碰撞，探过了身子笑道：“如此说来，这七殿下现在是与宜妃娘娘一道的了？”
“宜妃病急乱投医，”对面的蓝衣男子扯了扯面皮，笑了一下，“且看他们翻出什么花儿来。”
“对了，三殿下，你先前说你瞧上了一个姑娘，”对面一身墨绿的定国公世子陆承忽然挑了挑眉毛，对着对面的乔以辰说道：“是哪个？”
乔以辰的眸色一沉，目光凝在摩挲着酒杯的手指上，缓缓说道：“乔以墨和她走得很近，实在是看着让人觉得碍眼。”
“那么……会不会是七殿下那边的人？”
乔以辰闻言抬头看向陆承，眼神中的情绪一闪而逝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己笑了一下：“也许吧。不过那个小丫头，也不足以成为威胁。”
“没想到淑妃娘娘会直接让易阁的人去抓那个小丫头，”陆承眯起眼笑了一下，“听说，那些杀手，没有一个留了活口。”
想到自己额娘派杀手去抓木音欢，乔以辰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拳头：“额娘总是这样，自以为能掌控局势，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承闻言抬眼看了下乔以辰，笑道：“淑妃娘娘她也是为了你好罢了，来来来，咱们喝酒，咱们喝酒。”
陆承举起酒杯抬眼望了一下乔以辰，笑道：“就是没想到七殿下平日里看着温和无争……”
“温和无争？”乔以辰打断了陆承的话，低头笑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我最了解我这个弟弟，他表面上看着和善无辜，与世无争，其实啊……他心里什么都清楚。”
陆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依殿下看，乔以墨为何会……”
乔以辰眯了眯眼，看着对面的陆承，心里却想到了木音欢，那个看着机灵的不行，其实却有些迷糊，涉世未深的丫头……
陆承看乔以辰似乎恍了神，也没再问，只为乔以辰斟上了酒，换了话题说道：“殿下，听说除夕之夜，月嫔娘娘会当众一舞，届时您再将您准备的礼物呈上，皇上定然大悦。”
乔以辰点了点头：“那是一定的。”
陆承自己起身，走到另一头，将暖着的酒拿出，晃了晃，对乔以辰笑了一下：“酒已热，殿下可要？”
“不急。”
外面的风雪正大，沿着渐渐收摊的街道向前，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了乔以墨的府前，一个身穿锦罗华服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马车，见府门已开，便径直走了进去，长长的裙摆在雪地拖出一道痕迹，很快又被飞雪掩盖。
屋内碳火正旺，女子揽过裙摆坐在了乔以墨对面，亲自斟上一杯茶，递到了乔以墨面前，眉眼温和，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女子继续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殿下您也知道，上次以后……我便不再想待在那个烟花之地，我前十几年过得凄苦，也幸好遇见了殿下，只是……”
乔以墨浅浅地喝着香醇的茶，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染月，这一次结束，我便安排好一切，让你离开玉旖楼。”
染月闻言，抬起头久久地看着乔以墨，眼中似是万千情绪都划过，仿佛有星芒在里面闪烁，最后却还是泯灭暗淡。
她整理衣裙，轻轻地起身后退，复又在乔以墨面前盈盈拜下：“谢殿下。”
染月闭了闭眼，心中闪过自己初次见到乔以墨的时候，那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来到自己的身边，将自己从苦难中解救，从此，心中再也放不进第二个人的身影。
自从跟在乔以墨身边，染月也学了些功夫，那一日本想来见乔以墨，在府前徘徊逗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向前更进一步。
直到看见殿下抱着那个丫头直接进了府中，染月的心中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裙摆黏在脚边，染月自己撑着伞走回了玉旖楼，回到那个醉梦生歌的地方。
仿佛无事发生。
乔以墨眸色微沉，走到染月身边，将她扶起，只沉声道：“那这一次过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染月抬头，扬起笑脸看向乔以墨，眼中有一些无奈和惶惑：“殿下，我想去别处看看，我想去山川大河，想去漠北的草原，殿下，我一定会回来帮您，我只是需要出去走走。”
乔以墨明白染月的意思，点了点头：“届时我会让卫九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染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对乔以墨福了福身子：“那染月再次谢过殿下了，时候也已经不早，殿下，我要回去了。”
乔以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扬声对外面说道：“沧尔，送染月姑娘回去吧。”
染月回头看了一眼乔以墨，神色莫名：“殿下，不用劳烦沧尔的。”
“姑娘，”沧尔已经出现在门口，“雪天路难行，我送你回去也无妨的。”
染月点了点头，只出门的时候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乔以墨，这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最后却都在眼中归于虚无。
乔以墨只坐在原地，对染月遥遥地笑了一下，随即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殿下，”卫九从外面走进来，“染月姑娘对您一片情意您是看得见的，就不能……”
“这种事情，”乔以墨打断了卫九的话，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低头笑了，“又岂是付出的多少能定下来的。”
翌日，木音欢从屋内推开窗户，将头探出去，发现雪花在房檐上堆积成山，地上雪白剔透的一片，她笑了一声：“浮清，这院子下了雪好美啊！”
气息在空气中凝结升腾，木音欢和浮清两人从屋里出来，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浮清耸了耸鼻子，说道：“可不是！”
木音欢和浮清跑到外面，发现路边梅花上面有一层积雪，红白响应，美不胜收，看着这个，木音欢笑了一下，从袖子里里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拘了一捧梅花枝头上晶莹的雪放在指尖。
“七皇子到！”
宫人的吆喝猝不及防的传来，木音欢直直地便看见那个身穿猩红斗篷的高大人影往里面走来，一时间动作也僵了一下。
雪水在指尖迅速融化，木音欢保持着姿势看着那匆匆的人影从自己身前经过。
“啪嗒————”
水滴落在雪地上的声音仿佛被放大，木音欢眼睁睁看着乔以墨从自己身前经过，即使时间十分短暂，木音欢还是看见了他瞥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