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阿姨,我尊重你,喜欢你,我不会向我喜欢的人说假话,我不可能原谅他,原谅他意味着我对自己的背叛,我已经为他背叛过我自己一次了,你已经看到我的下场了。”沈晨很平和,“阿姨,再见。”
他挂了电话,这时候,代驾的电话进来了,在小区门口问路,沈晨告诉人怎么下来之后没两分钟,他就带了父母去了二院。
路上戴总来电,问他到了没有,沈晨正好只差几分钟到,说了时间,戴逸乐那边稍微要晚一点到。
不过说是这么说,沈晨带着父母在医院大门口就等了不到十分钟,戴总就带着人过来了。
副院长很热情,一点也没有下班被打扰到的不耐烦,亲自叫了人过来带着沈晨去挂号,等沈晨办完手续回来,他父亲已经和医生们在检查室里面了。
戴逸乐在外面陪着他母亲,戴总之前给他妈看了他养的花,沈晨过来和沈晨打完招呼后,老太太还要接着看,沈晨哭笑不得,问戴总:“你们怎么聊上的?”
“我跟阿姨说,要不要看看我养的花。”戴总无辜地看着他。
他第一次见沈晨妈妈,心想养花的事能跟老太太说得上话,所以他一开口就问了。
“对,小乐的花养得太漂亮,太好看了。”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小帅哥,她很喜欢!
沈晨见他妈神色美得有点过分,他挑了下眉,摸了下老太的头,道:“他是我好朋友,家里已经有一个陪了他十几年没变过的伴。”
梦想破灭,快得就像迅雷不及掩耳,老太神色肉眼可见地呆滞。
戴逸乐见了好笑,扭过头去偷偷地笑。
老太太表情太丰富了。
“你先回去,免得你家里那位担心,我爸一检查好,我跟你来个电话。”沈晨怕戴总这样的人物在老太面前呆久了,老太会情不自禁继续相入非非,就叫人走。
“行。”戴逸乐提醒他,“医院有陪诊,护工,你问一下佟院长。”
“好,我不送你了,你到家微信上跟我说一声。”
戴总走了,沈晨搂着老太太的肩膀陪老太太坐着,过了几分钟,沉默的老太太伤心开口道:“那个人要是老实一点,你们在一起,也要有十多年了。”
“人生有几个十几年?”老太太想着想着就想哭,“他现在后悔了有什么用?你掉过的泪就能回来,你受过的伤就能好吗?我们一大家子,就能回到以前吗?你爸跟我那时候都攒好了给你们买房子的钱,我们家缺他们家那点钱吗?”
想来沈晨刚才的话戳到了老太太的痛处,老太太说起了这种话来,听妈妈哭着,沈晨的心一边疼着一边想笑。
他也不知道这几年他怎么过来的。
好在也算过来了,沈晨擦着她脸边的泪,道:“妈妈,不想这些了,你和爸爸还有我,永远都有我。”
老太太哭出声来,伤心欲绝:“这有什么用?我们走了,你靠谁去?谁陪你啊,晨晨啊,算了吧,你不原谅他就不原谅他,他愿意过就一起过吧,妈妈不想看到你孤苦伶仃一个人,那比妈妈死了还难受。”
“妈,”沈晨无视等候区里一堆看着他的目光,他抱着母亲痛哭的脑袋,在他妈妈耳边问他妈妈:“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我也跟死了一样难受,你也要我和他在一起吗?”
“要,要,要。”老太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停死死点头。
沈晨没有问为什么,他叹了口气,紧紧抱着母亲越哭越凶的脸。
他大概能懂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伴就是绝境,她宁肯他痛苦,也不愿意他呆在她认为的绝境里。
他理解她,但不认同她。
可现在这种不认同,不再像以前那样,她说她的,他做他的那么坚持了……
他的妈妈陷在她以为的绝境里,替儿子担忧着,他无法让她不为他担心,那么,他也就只能进入到她的世界里,用她想要的方式去安抚她。
她还能有几年啊?
她为他吃的苦头够多的了。
沈晨这时只是想着可能他还是得选择妥协迂回的办法去解决他的问题,等佟院长找了他单独谈话,说到他爸爸的病情后,他的妥协迂回落地生根,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佟医生根据他父亲之前做的诊断和刚才检查完后进行的判断,说他父亲是晚期直肠癌,总的生存期为5个月到40个月左右,并且之前医院的检查医生跟佟院长通电话时,说了他父亲不再具备手术治疗的机会,只能进行内科治疗调整。
沈晨听完,坐在佟副院长的对面呆了很久,直到佟院长开口安慰他说,明天再进行具体检查,可能情况要比今天说的要好一些,沈晨才回过神来,朝院长笑了一下,道:“那我等明天的好消息,那我等下先带我父亲住院?”
“好,你出去找张医生就好,她会帮你安排的。”
“谢谢。”
沈晨起来的时候往前倒了一下,头差点栽到了副院长的办公桌上,还好他及时用手扶住了桌子,撑住了身体。
“不好意思。”
他朝人道歉,副院长叹了口气。
沈晨出去后,他爸爸妈妈一看到他,齐齐站起来紧张地看着他,就跟见到了首长视察的哨兵一样,训练有素得很,沈晨不禁笑了。
他走到父母面前,和老先生说:“老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欢秦伯伯那样的男性啊?”
“我不喜欢男的!”老先生一听,连忙和儿子摆手。
沈晨笑得更厉害了,他揉了下笑得有点疼的下巴,再问:“我是说,如果你和他做朋友,当好哥们,是不是很开心啊?”
“你秦伯伯是个聪明人,”老先生犹豫着,见儿子看起来不像很不高兴,就敞开了点心扉和儿子道:“他也是喜欢你的,他给你面子,就对我很客气,他爱好也很多的,钓鱼,下棋,踢球,我们说得上话。”
他不爱踢球,但他爱看别人踢球,而钓鱼下棋他是很精通的。
“我都没陪你钓过鱼。”
“你忙嘛,你来接过我很多次。”
“你儿子不心疼你。”
“你忙嘛,”老先生回他,“你还年轻,还要忙事业,爸爸没给你留什么钱,你只能自己去挣,已经很辛苦了,不用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