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野玫瑰
36、野玫瑰
没有任何的侵略性,只是漫长而深入地,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气息都和她融为一体。
倪穗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半退着坐在窗台上,他察觉到了,跟着她退。一只手环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情难自禁地攥皱了那件旗袍腰缝的布料,温柔摩挲。
她半坐在窗台上,刚好与他站着的高度一样。膝盖抵在他的腰身,他身上那件黑色羊绒衫触感很舒服,导致姿势也很舒服。
楼下小池残荷摇曳,听取虫鸣一片。
多年前,她曾经无数次站在他的窗前看江南春深,看群雁南飞,幻想着江南以外的人间是什么样的,幻想着自己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多年后,她如鸟飞越群山,又栖息在这扇窗前。
江暗年身上仿佛带着蛊,没法抗拒。
更像一个老师,耐心引导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次次想清醒的时候,引诱着把她一点点拽向无边无际的温暖泥沼。
要命了。
明明非要比的话,她的吻技比他更胜一筹,此刻却宁愿被动地享受着他的极致温柔。
难道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
倪穗懵懵地想。
很久以后,他慢慢松开她。
视线里突如其来的光线不再被男人的轮廓遮挡,和对方清晰起来的清冷眉眼。倪穗却一下子没有做好准备怎么面对他,四目相对之间,略带窘迫地擡手勾了勾耳后的头发。
黑色的半透猫眼美甲在灯色下十分张扬惹眼,而手的主人懵得像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猫。在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之前,只想从窗台上蹿下去。
“为什么穿别人做的旗袍。”他双手撑在窗台上,近得她好像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
无路可逃的空间里,逼得倪穗不得不擡头看他跟他讲话。
要是往日,她高低会阴阳他几句。
可是现在看着他,倪穗真的想不出措辞。
“在想什么。”
江暗年极有耐心地待她回神。
一个吻就能亲懵了的小姑娘,多有意思。
“在想,想跟你玩玩。”倪穗只有低埋着头,才终于找到了自己平日的带刺,吊儿郎当坐在窗台上晃着双腿,一脸渣女样子。
微屈的食指轻勾起她的下巴,房间里昏黄的灯色如同一场盛大的日暮。他不恼,只是如同在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胡闹小孩般轻笑:“那你玩得过我吗。”
倪穗不是很喜欢跟别人对视的人,就连和朋友偶然撞上视线都会不动声色移开。
并不明显的双眼皮,却更加显着清冷贵气。他的眼睛漂亮到会让她情不自禁深深凝望,想象在相机的特写下是怎样的惊艳。
连眼神都带蛊的男人。
那一瞬间不知是夜色桂香,还是灯色撩人,她竟然很想伸手摸一摸那双凤眼。
在这个好像什么都乱了套的夜晚,倪穗也确实这么干了。
指间是温热柔软的触感,和眉骨的轮廓。
他没有躲闪,纵容着她的举动。
回过神,她飞快收起作案的爪子,佯装无事发生。
“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给你煮碗面。”江暗年也没再说什么,轻轻睁开眼。知道她在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光喝酒了,瞥到那袋零食,“不准偷吃。”
深夜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低哑。
倪穗听到他又要洗澡,难免想多了。下意识嗅了嗅自己身上那浓烈的玫瑰香水味,鬼使神差开口:“你是不是嫌弃我的香水味啊。”
他不常露面宴会的原因其中之一是不喜欢有些女人身上的浓重香水味,特别是花香,闻了头晕。倪穗深知他这一小毛病,所以刚开始回苏城的时候次次见江暗年都故意喷前调很浓重的香水。
拿了换洗衣服的人脚步一顿,低头在她脖颈间轻轻一嗅,笑道:“想什么呢。”
是解释,也是轻哄。
明明是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跑了三条街跑到警察局门口接她,回家当然得重新洗澡。
其实与其说是嗅,不如说是就这么在她颈间蹭了蹭。
倪穗背都僵了一下。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养的那只小狗,把它抱起来也会在自己颈间蹭一蹭。
这明明是小狗行为。
等他走到门口,还是好心提醒了他一句伤口不要沾沐浴露。
那人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什么,她没来得及反应,随便敷衍地回了一声知道了。又走神了三四分钟,才意识过来是一句欠欠的“要么你过来看着”。
他明明长得生人勿近,不知为什么说起这种话就能面不改色。
倪穗气恼盘腿坐在窗台前。
然后打开窗子吹着秋风,点了一支烟,清醒了许久。
倪穗好像能明白为什么此刻自己的感受如此平静,而不是慌乱。
在她心里,江暗年永远是比她更成熟更稳重的存在,是她惹了祸第一反应是可怜巴巴去找他撑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