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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野玫瑰

19、野玫瑰

两人走在黄昏的燕子矶,倪穗看着日落湖水,怕前面走着的人无聊,此时此刻难得心情释然了一些,摘下一只耳机追上去放在他耳边:“又没到七老八十,别老听戏了,听听年轻人的东西。”

江暗年一皱眉,后退。不过也没摘下来,目光复杂:“到不了。”

她都快忘了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生命最后阶段的平静,略带歉意闭了嘴。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他不动声色放慢了脚步和她一起走,自然地岔开话题问她中午怎么了,哭成这样。

倪穗这会儿很清醒,细细讲了一遍前因后果。又想起往事,略带不甘心地低下头踢着石滩上的石子:“就是那个你把他写给我的情书全藏起来的男孩子。要不是你,我想谈校园恋爱的心愿就美美实现了,也不至于现在还遗憾怎么一场校园恋爱都没谈。”

在成人世界里她玩得再野,也会腻,所以偶尔真的很向往学生时代那种干净美好的感情。

“你早恋,请家长要去学校的人是我。”江暗年丝毫没有歉意,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好了,现在人家考上清北了,高攀不起了。”倪穗气呼呼的,她倒不是还对裴鑫有感情,自己也清楚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反感他当年发疯似的控制欲。看着身旁人晦暗不明的眼神,更加气不过,“那可是清北大学,你又上哪读的书啊。”

他不紧不慢回了一句话,倪穗没听清,追上去什么什么问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学校。

暗地里一搜索,发现是法国一所服装设计类顶尖大学,甚至对于他们省内出国留学高考分数要求还是全省百分之前十。

想她高中与数学奋战三年,高考也只能勉强及格。江暗年刚从疯人院里出来的第二年就去高考,还能考百分之前十。

算了,全世界就她倪穗一点书都读不进。

“所以你能帮我查一下那个玫瑰庄园吗。”她闷闷转移话题。

对方吹着湖风,扔过来一部手机:“你自己问吧。”

一打开就已经是微信聊天页面,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她知道江暗年在黑白两道都有点人脉,她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细问。

倪穗小心翼翼输入了玫瑰庄园的事情。

玫瑰庄园已经拆迁,原主人移民澳大利亚。当年来参加他女儿出国宴会的人不计其数,还带着家属,可能连原主人自己都不知道来过哪些人。

这事毫无头绪,如果她非要急于进展,肯定不可行。

看着那个身影在湖边越走越远,倪穗偷偷退出,研究起他的手机。

短信里定时清理的干干净净,一直没有删的只有四年前她喝醉了把他当倪俊发的那几条短信。倪穗擡头意味深长看了他背影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好记仇。

几分钟后,倪穗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林与华打过来的。

“穗姐,听小慢说你要结婚了?你别为钱想不开啊,缺钱找老子借啊。”林与华不知在哪个酒吧,声音嘈杂,还以为倪穗片子资金周转出问题了,吓得赶紧打电话过来,“这就玩够了嫁人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啊。”

“这么扯的话你也信?”倪穗听他喝了酒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心想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就成了自己要结婚了,再传下去岂不是跟他孩子都有了。不过懒得费口舌纠正,漫不经心回应,“他比你有钱。”

“胡说,你别恋爱脑啊。”林与华根本不信,“差点忘了正事了,我爸公司出了两张男模走秀的票,十几万一张呢,外头想买都买不了。你下周要是来香港看的话,机票我现在都给你订好。你最好是赶紧来,小爷我得管着你,省得你这个急性子被什么想吃嫩草的有钱糟老头骗了。”

“男模?”倪穗眼前一亮,看着不远处独自站在石滩上沉思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

江南太安静了,她是不安分的人,长久待下去不是办法。

“要不是小慢下周要接一个翻译工作,来不了,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那边的人还在抱怨,“全场真是男模,个个一米九零往上,我再努努力看看能带你进他们私下品牌晚宴聚餐不。”

“就你这花花公子,还想勾引人家乖乖女。”倪穗才发现他本来想秘密邀请陈慢,咬牙切齿。虽然口中这个乖乖女今天早上还在电话里跟她兴奋地口出狂言,但是陈慢确实很安分,恋爱经验为零,她真不放心林与华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但是这个一米九零以上的男模确实让她疯狂心动。

“错了姐。”对方连忙道歉。

不久以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林与华果然为她买好了下周直飞香港的机票。

挂断了电话,倪穗又捣鼓了一下江暗年的手机,比她外婆的老人机还无聊,便追上去想还回去。

边走边觉得不对劲,自己给了江暗年一只耳机,那她和林与华叨叨这么大半天的话岂不是......

夜色如潮水,淹没半边天空。倪穗慌不择路追过去的时候,江暗年坐在湖边,上涌拍打石滩的湖水沾湿了他的鞋,右手里握着她的那只耳机,正凝望着天边走神。

倪穗见此情此景,长舒一口气,知道他一句都没听到,想上去拿过耳机。

她的手刚触碰到江暗年的掌心,他本还在发呆,下意识一收拢手指,目光深邃擡头:“干什么。”

掌心温度陡然升温,倪穗没想到他的反应,看着乱石滩湖灯光线里那张脸的眉目,怔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的一句话,竟然是张祜的一句诗。

唯有别时今不忘,慕烟秋雨过枫桥。

写得正是江南苏城。

记得四年前她逃跑离开的那一天是盛夏。大清早就撒谎说自己要去母校看老师,顶着烈日急着出门。没看天气预报,急着去机场和陈慢会合。经过枫桥寒山寺下,被淋了一场大雨。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江暗年,无声无息路过,停车在她身边。

他只是不言不语递给她一把伞,让她小心路滑别摔着了。没有问她去哪,甚至都没有提一句这不是去她高中母校的路。

寒山寺的钟声和雨声,落满了青山。

“拿,拿耳机呢。”倪穗的耳后根莫名其妙红了,在他的手掌心握到了那枚耳机,就迅速想抽离。

却没有成功。

他的手比女人的都好看。

修长白皙,会画设计图会绣花,笼着燕子矶夜空中的皎洁月光。

今夜是下弦月,高悬在无边湖水之上的夜空。燕子矶全是石滩,没有一棵树遮挡,满目水波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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