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第七场雪 - 风止何安 - 姜厌辞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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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第七场雪

5252第七场雪

◎“那就一起受伤。”◎

纪浔也一堆公事要处理,只在医院待了一周。

进入年终,叶芷安也忙到焦头烂额,以至于后来那几天,两个人一次面都没见上,而这也算给了叶芷安足够的缓冲时间好好整理他们这段关系,以及她真正想对他说的那些话。

周五下午,叶芷安打完卡下班,去公交车站的路上,被一辆车逼停,她下意识以为是纪浔也,等到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算不上陌生的脸。

不是什么该寒暄的关系,也不想再和他们一家其中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叶芷安当作没认出他,继续往前走。

轿车车速未变,始终与她保持相同间距,誓不罢休的姿态。

叶芷安这才停下,直挺挺地扭过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程宗文态度不冷不热,语气更接近于一种公事公办,有悖外界传闻的温润如玉,“叶小姐,关于我太太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请上车。”

虽说用了个“请”字,叶芷安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被尊重了,吝啬地收回笑容,连表明的平和都疲于维系,甚至放大自己脸上的抵触情绪,用比对方还要冷淡的调回:“我还有事,没有时间跟您聊聊。”

程宗文身上有着他们那个阶级惯有的傲慢,也有上位者势在必得的耐心,之后连着几天,叶芷安都能在路上碰到他,实在烦了,就应下同他的见面。

见面地点跟本人的装束一样考究,在四环外一家茶馆,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强。

到那儿时,有人正在唱评弹,叶芷安在观月阁听过几次,很快辨认出这是《声声慢》。

程宗文借机引出话题,“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时,她就在这里工作,瘦小又孱弱,患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叶芷安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的错愕,更具冲击性的一句直接砸向她,砸得她大脑嗡嗡作响,“你和你母亲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拍卖会那晚在宴会厅见到你,再结合你们的反应后,我立刻认出了你是谁,不过你母亲对这事并不知情。”

叶芷安回想起那晚他的神态,看不出分毫异常,最为可笑的是,那会她还在庆幸着他的一无所知,现在才知是他操控情绪的能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心里不由发怵,脸上的肌肉霎时僵硬无比。

程宗文抿了口茶,看似解释道:“叶小姐,请你理解一下,像我们这种家庭,婚嫁之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家里长辈愿意放宽要求,不追求什么门当户对,娶进门的人也必须得是身家清白的,所以在我提出要娶你母亲时,我的父亲就对她做了详尽调查。”

叶芷安听出他的话外音,“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梦溪镇有丈夫,也有孩子?”

程宗文纠正她话里的细节错误,“我认识她那会,她已经没有了丈夫。”

他突然笑着来了句:“那样的渣滓,死了比活着好。”

叶芷安皱了下眉,没有接话。

“知道你母亲在梦溪镇的生活后,我更加坚定了非她不娶的念头。”

他话锋一转,“你母亲过得很不容易,相信只要是人,见到当时的她,难免都会动起恻隐之心,而你,作为她的骨血,应该更要理解她当年离开梦溪镇的决定。”

他的眼底没有情绪,只有试探,操弄话术的同时,清醒地旁观着叶芷安的反应,在提及应溪时,神态才会有不明显的波动。

显然爱应溪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应溪救世主再将她圈养起来也是真的,看不起应溪和别人生的女儿更是真的。

“您怎么就知道我不理解?”叶芷安反问。

但凡她有分毫不理解,就不会一次次被应溪消失的母爱绑架。

“我一直很清楚,她在选择逃离梦溪镇时,还是爱我的,只是那一刻的她更爱自己而已,而爱自己本身是没有错的。”

“那现在你是觉得她做错了?”

说话云遮雾罩的,叶芷安精力消退得厉害,不想再费心神去揣摩他的潜台词,语气凉了不少,“程先生,你说话一直都这么迂回?”

时间按分秒计算的人,竟然愿意陪她在这打游击战,这算是她的荣幸吗?

程宗文笑了笑,用包容不成熟晚辈的眼神看她,“你母亲和你的这几次见面,我都知情,也知道她为了嘉柠,做出了一些伤害你的事,就结果看,我们都该跟你道声歉。”

叶芷安没被他的场面话迷惑了心智,“我猜这话还有类似'不过'这样的转折。”

程宗文第一次对她露出赞赏的神情,“你母亲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答应我的求婚,是嘉柠让她改变主意的。”

“嘉柠出生不久,她母亲就去世了,从来没有体会过一天母爱的她,很喜欢也很依赖你母亲,也可能是嘉柠小时候跟你长得有几分像,让你母亲产生移情作用,最后答应成为我的太太。”

这话其实有点美化现实,事实上,当年他是借用嘉柠的由头,非要将应溪留在身边的。

在那之前,应溪不是没有动过回明港镇把亲生女儿接到身边的念头,或许她一开始离开梦溪镇,就是为了有一天重获安稳生活后,再好好将女儿抚养长大。

是他一次次骗了她,谎称她女儿已经和她母亲离开梦溪镇,在另一座城市过得很好,她要是在这节骨眼出现,可能会破坏她们的生活,她这才慢慢放下对女儿的念想,尝试将自己所有的感情投入到嘉柠身上。

“你母亲生你养你七年,却养了嘉柠十五年,单论心血的投入,叶小姐,说句难听的,你不及嘉柠,现在她会做出这种选择,也算合乎情理,不该受人指摘。”

叶芷安越听越荒唐,对着利益记得者的嘴脸嘲讽一笑,“是你太太让你来当说客,调和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说她残忍也好,无情也罢,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应溪断绝关系和来往,旁人干预得再多,也只会稍稍动摇她的坚决,而不是彻底让她打消念头。

程宗文否认了,“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我当然也没这么伟大,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在让你母亲知道你不再怨恨她的前提下,尽早远离她的生活。”

这几天,应溪的状态糟糕到极点,梦魇频频缠身,说的全是同一句话:“对不起,昭昭,别不要妈妈。”

然而这些,程宗文不会让叶芷安知道。

沉默了会,叶芷安反问:“程总,你是算在威胁我?”

“是威胁还是奉劝,得看你怎么理解。”

“你装出一副为了她好的模样,来对我进行说教,我相信其中有一部分确实是因为你爱她,但我想更多的是,你怕她顶着程太太的头衔,在外面有个私生女这事被别人知道,会损害你程家的名声。”

说着,她眼神又冷了几分,“跟她开诚布公那天,我原本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我跟她真正的关系,出于各种原因,我没有这么做,但不代表我永远不会这么做。”

听她在面前大放厥词,程宗文想起一句话:兔子急了还咬人。

倒也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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