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以太
第40章以太
“要疯了啊啊啊啊啊！那就是崔屿学长！——”
演讲台下人头攒动，尤其是穿着新生校服的女同学亢奋不已，有的即使踩上座椅垫脚，也要一睹当年高三学霸的俊容。
饶是人群密集，崔屿斐然的气质依然鹤立，工整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隐约搂着锁骨和白肌，像是多年身居高阁的绮襦纨绔。
沈昭无奈看向邻居家的妹妹方伊舟，刚来学校报道没几个月就把学校当自己家，比站在自家阳台放声高歌还要自然。
就是无拘无束！就是放浪形骸！
另言之，这还是位腐女小妹妹。
此起彼伏，快要震彻耳膜的音波刚减弱，耳边又传来一声叫喊。
“啊啊啊纪港学长也来了呀，好帅！我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好喜欢他，他特别像我追的小说、里、里面那个攻！——”
方伊舟星星眼：嗯嗯嗯！都很帅！
另一位猛猛点头：“当年同级今日同台，又是校霸攻学霸受的lovestory！！！——
沈昭对崔屿印象很深，那可是当年红遍各大高校的学霸，人长得帅个子高，性格儒雅大方，家庭条件阔绰，幻想追求崔屿学长的女生排成长龙。
据说有能冲击清华北大的潜力，备受瞩目，只可惜高考发挥失常去了b大。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强，听说人家大学时候读的国贸，大二下就出国深造，现在比其父的前半生还要顺风顺水，回国就继承家业，成年即巅峰。
可这个张纪港，是哪位？
崔屿站在台中姿态端庄，而旁边杵着一位个头差不多气质却逊色一大截的青年，水洗牛仔外套松垮套在身上，双臂抱胸，肩一高一矮，眼神嫌弃地瞅着同台的人。
张升难掩郁闷，他搞不明白裴老师究竟在想什么，居然给他报名做演讲，有什么可说的？
费劲吧啦考上a大惨遭退学？
还是讲讲自己悲惨的前半生，投胎投错选了个极其不负责任的老爹？
还是……创业瓶颈期又遇上前任，还比他帅比他有钱，主打自己成功不管别人死活？
张升嫌崔屿占了他的位置，走上去后眼神斜着，低声提醒句：“学霸，你打算孔雀开屏还是干嘛，需要站这么大块地儿？”
崔屿眉头紧锁，保持着一挂微笑嘴唇动了动：“你可以选择站旁边。”
“切……显摆死你了。”
张升窝火，要不是为了完成这单生意，他早该一张车票打道回府，多一句都不想说。
他想象中，两人多年未见崔屿怎么也会提起这些年在国外过的如何，毕竟哀求不要分手的人是崔屿，总归念及旧情。
可听听人家怎么说的，我不记得和你交往过。
张升刚分手后也迎来一小段时间的如释重负，再也不必面对无休止的争吵与被怀疑，分就分！
冲破牢笼似的，未来充满自由，也无需背负着对于母亲的强烈愧疚感。
后来，理智渐渐恢复，心情归于平静，他却发现自己并不适应独自生活。
曾经没有人陪，他野蛮生长，也不会觉得痛和苦。
或许是有崔屿，有个视他如珍的怪家伙。
主持人登台，抛砖引玉进行了一分钟的开场白，介绍今天有两位优秀校友返校参加校庆活动，巧的是两位学长还是同班同学。
方伊舟和好友眼神跃动，嗅出暧昧的气息，咂舌说：“哇塞……同班同学啊，什么含金量！！我听老师说崔屿学长和纪港学长上学时候前后桌，高三那年更是形影不离的。”
另一个学妹看着面生，但从她与方伊舟紧紧握手对视的画面，沈昭猜这是她义妹新认识的好朋友。
沈昭单捂着一边耳朵，干笑着呵呵两声，忍不住问上一嘴：“伊舟，你们一直说的攻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沈昭话没问完，方伊舟的那位朋友自然流露出看怪胎的表情，挠着腮部：“嗯……伊舟你姐姐不是同道中人啊，那你还和她关系那么好？”
废话。
沈昭心里想着，谁让她们两家人兜兜转转换了三个小区，都能默契地挑选位置靠近的楼层和户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第一次邻里关系，彼此父母商量好来的，反正她与方伊舟打从七岁就认识。
沈昭今年高三，她义妹初升高来到茂名中学，这小丫头人还没报道，她爸电话就打到家里来，拜托她有能力就照顾照顾伊舟，免得太调皮捣蛋荒废学业。
年龄仅相差两岁，只不过两人的社交圈和熟悉的领域天差地别。沈昭热爱文学小说，尤其是呈现物哀美学的文字，除了轻小说以外还有侦探类小说，她都乐于涉足。
高中部历来在高一下半学年就能自主选择加入社团，茂名中学可谓汇聚廖城市最好的教育资源，由校方或者学生自发创办的社团大概有一百多个，其中排名前三的一直有沈昭担任社长的那个社团——莉莉周爱好者协会。
莉莉周这个社名源于一本千禧年初由日本名家岩井俊二创作的小说，正巧沈昭有创办社团招募志同道合好友的想法，就找来年级里擅长绘制动漫人物的韦伶伶合伙，一个有文笔，一个制作海报与宣传单页。
二次元也源于日本文化，所以韦伶伶能够理解沈昭对那本书的偏爱，在完整阅读后，她突然想起自己班上的一个女生，打算推荐给社长认识。
“沈昭，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她就像莲见……”
围绕着崇拜的女歌手，书中的角色臆想着一种叫做“以太”的物质，也就是所谓的“理想中的幸福世界”。
沈昭常挂在嘴边，却从未真正对幸福的反义词有实感。
她在听完韦伶伶的介绍后，赶紧跟着去伶伶班上寻找下一位社员，就在见到前，沈昭攥着宣传单的手掌暗暗发力，她既期待又害怕，更不敢相信现实生活中会有人如莲见那般凄惨。
韦伶伶翻遍整个教室，都没找到班上被几个女混混长期霸凌又沉默寡言的女生，有些焦急问：“哎，你们见到甄真了没？”
一次不成，韦伶伶不气馁，又和沈昭去找了第二次。
这回却不在班里找到，而是茂名中学高一部的女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