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不相往来“何错之有啊?”…… - 活爹入赘我家后 - 和枕眠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7章不相往来“何错之有啊?”……

第67章不相往来“何错之有啊?”……

苏明在御史台小住几日,可谓是潇洒自在,如鱼得水。每日朝会过后便来御史台处理公务,下值后不出几步就走回小院。

尤其是在这刮起萧瑟秋风的日子里,叫人准备上红泥小炉,温上一盏稍显混浊的新酿米酒,一边挑沫,一边品鉴。空暇时捡起搁在一旁的怎么都端详不够的新入印章,读一读新出的诗集。

实在乐不思蜀,快乐得有些忘了今日就是归期。

苏明空叹一口气,端起刚温好的米酒仰头一饮而尽,咂摸两下嘴,顿时口齿生香,腹中熨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壶汤瓶拿过来,最后又撇一遍米酒上的绿色泡沫,便对着汤瓶倾泻倒入,装得满满当当,一滴不剩。

一会儿拿回家给酥酥和那个便宜女婿尝尝。

想知道这,他不禁心生喜意,随口哼起在南边听来的小曲来。曲子是好听的曲子,只不过苏明天生便多生一窍,少生一音,故而听在耳里古怪至极,让站在门口的人直皱眉头。

他手已经悬在空中许久,眸中像是蒙上一层薄雾,直到一步之隔的房内想起不成曲调的小曲,他才如梦初醒般皱紧眉头,再三犹豫后才又攥紧拳头。

笃笃——

“进。”

他应声推门而入。恭敬行礼,“苏伯伯。”

苏明见来人颇为诧异,不禁挑眉,手中收拾印章的动作都慢了半分,“宋贤侄怎么有空来看望老夫”

“伯父……”

苏明见面色游移不定,“公事还是私事?”

宋启只擡眼看他,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是抿紧了唇。

苏明见他三缄其口,心里大概就有了一二。

“宋贤侄,老夫正赶着归家,怕是没时间与你叙旧,咱们有话改日再说?”如此犹豫不论公事私事,怕都不是他该说该做之事,苏明也不想他为难,便想着随便说个由头将他打发了。

说罢又开始着手收拾,一枚枚精致的印章被他小心翼翼地重新擦拭过后放入红木锦盒中,空气中仅剩下玉石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宋启身板挺直可就是不说话也不离开。

苏明只顾手中的印章,像是全然忘了身前这位大活人一般。

两人就这样在同一间屋子里,各怀心思,诡异非常。

半炷香后,苏明眼瞧着衣袍书本还有印章皆已经整理完,见面前的郎君还是雷打不动,便说起狠话来,“宋启,我知你来是好意,但你叔伯可知?”

自从他于朝会参了赵氏一族一本之后,他的处境就开始艰难起来。皇室外戚的权势既能惹得圣上猜忌,也能让他触上些无伤大雅的霉头。

比如见几日,朝会前的餐食不知被谁搁上了一些令人作呕的佐料。

还有便是农坛“亲耕”时被安排牵牛,这牛不知为何死犟不走,他虽出身寒门,可自幼苦读从未做过农活,还真就不知该当如何。满朝文武都手持农具戏谑地说着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可牛不牵到指定位置,圣上该如何继续。

眼瞅着已经快接近吉时,他内心火燎燎的,萧萧北风卷着冰粒只往他脸上砸,待接触到他额上鬓边的汗渍也瞬间融为一体,只觉得脸颊边滚落的汗珠更大更频繁,仿佛下雨一般。

他急,圣上也急。

圣上盯着漆金雕着龙纹的犁目光沉沉,唤来身边宦官附耳低语几句后,便过来传话。除了宋友来这个老友眸光闪着担忧,剩下所有人都热切的瞧着乐子,就想看看受圣上庇护的当红大臣会如何被圣上打脸,所有的人目光全都目不转睛地汇聚在苏明身上。

凛冬天寒,脚下这片地虽然早被农户们翻得松软,不过几个时辰又被冻得泛起白霜。苏明跨着马步腿已经过了起初的用尽全力的颤抖,逐渐僵硬,皂靴的鞋底完全陷入梆硬的泥土中。

这场“亲耕”只是走个过场,圣上也不过是为了例行完成公事。

可就因为是个表演,才需要更加完美的完成。

苏明开始还有些慌乱,直到意识到这牛是定然拉不动时,他便也有几分释然,只是被寒风吹得脸上冒出的冷汗结了冰碴,他不仅身子僵了,脸上也有几分僵硬。

圣上身边的李公公快步前来,白日被夹着雪粒的寒风完蒙住,他眯着眼的睫毛上挂满冰霜。

踩过冻得有些坚硬的泥土,快步到苏明身前,俯在他耳旁悄声低语。

众人眼神中闪过失落,本以为能看上一场三品大臣当众出丑的好戏,却没想到圣上对他倒是尤为器重,只是让李公公前去三言两语将人换了下去。

不过看着苏明那僵硬的仿佛螃蟹一般的走路姿势,到让不少跟他不对付的人心里爽快不少。

苏明掀着正紫官袍一边捶着发麻的大腿,一边往平地上走,正好对上宋友来带着担心的询问目光,只好勉强咧开嘴露,已经僵掉的面上露出安慰的滑稽微笑。

宋友来递上一只厚实但已经显出老态的手,他擡眼望过去,唇边笑意不减,带着寒气的通红大手毫不客气地握了上去。便借力被拽上了坚实平地上。

只相视一笑,无需言谢。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宋友来的侄儿。

“我二伯并不知道。我今日来的真的有要事相告。”

“从你进入御史台起,他便知道了。”苏明把包裹放进有些破旧的书箱中,宝贝地摸了摸书箱的圆环,“宋启啊,我这个人念旧,这个书箱还是我十多年前参加会试时买的,放了十几年,想起来还是用它。”

他擡眼看向宋启,眸中是长辈的慈爱,“所以你回去跟宋友来说,不论局势如何,我苏明永远认他这个朋友。”

宋启眸光闪了闪,不忍道,“苏伯伯,您既无心卷入夺嫡之争,不如直接告老还乡。”

“现在还来得及。”

“贤侄归家去吧,不然你伯父要着急了。”说完便背起书箱,经过宋启时还拍拍他的厚实肩膀,“回吧!”

半响过后,门被冷风吹动,“嘎吱”作响。

门槛上好像还存留着皂靴踏过,绛紫官袍的袍摆摇曳滑过的痕迹。

宋启转过身,冷风只堪堪拂过脸颊,便觉透骨的冰凉直透心底。

恍惚间,肩上仍然留存着手掌拍下来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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