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料理后事“那宋伯伯该头疼了吧。”……
第57章料理后事“那宋伯伯该头疼了吧。”……
赏秋宴的第二日,一道消息不胫而走。此消息人人避之不及,却又暗中众□□传。平头百姓只当是发在皇室的桃色艳情。可对于宋氏家族来说,却犹如黑云压城,大厦将颠。
可就在前一晚。
一骑快马趁着夜色往西山行宫方向跃马扬鞭,马蹄带起还来不及轻扫的霜叶,悠悠扬扬好像一场红黄间绿的叶雨,在寂静空荡反着皎洁月光的白玉长道上静静挥洒。
五皇子是被圣上口谕从被窝里硬生生拖起来的。
从几个时辰前事情发生后,他便派人给舅舅传了信,本以为能妥善解决的事情,却不想先等来了圣上亲谕。
消息的滞后和联络无门,让他有些苦恼。
可自幼他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用做,永远都会有人帮他做到最好,他只需要在父皇面前扮演一个乖巧懂事又会讨人喜欢的小狗就好了。
所以即便昨晚出了那事,他依然能好吃好睡。
需要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修书一封告知舅舅,他们自会全都做好。
可眼下看来,有些事情并没有按预期完成。比如说,那封本应该已经送到舅舅手中的那封信。
五皇子心静如水,唯一让他厌烦的事面前人。这人仍不放过他,依旧不厌其烦地耐着性子重复那几句已经快让耳朵听出茧子的话。
“殿下,圣上口谕,请您速速回宫。”
面前人单膝跪地,交尾璞头上沾着几滴寒露,烛火下熠熠闪烁,腰上横刀一端抵在冰冷的木地板上,随着他的动作与地板发出“咚”的声响。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五皇子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催得急,他里衣上的扣子见孔就塞,此时放松下来,才发现歪七扭八地胡乱扣紧,穿衣能力还不如黄口小儿。他只盯了一瞬,坐在床里侧的女娘就识趣地来帮他拆掉重扣,修长细腻的指骨点在他一点一点地在衣襟扣眼中翻飞。
他仰头任素娘动作。
见地上人仍无动静,五皇子静着身形眼皮撇向明明灭灭的烛火,沉下来的声音略显寂寥。
“你可知父皇找我什么事?”
“微臣不知。”声调不卑不亢,擡头后清明的眼眸映入五皇子眼中。
是了,连他一个亲子至今都搞不懂父皇的心思,又如何能指望着从一个御前侍卫嘴里知道圣上的殚心竭虑。即便知道,又怎会告诉他呢?谁知道他又到底听命于谁?
他自嘲一笑,软嫩的指腹在他胸口点过,像是一根点燃他的引线,肆意灼烧他的神志。
里衣扣子已经被完全解开,瘦弱的胸口袒露,肌肤莹白。
他什么都不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肆意当下,怜惜眼前人。有些事情需要赌,他不知现在事情发酵如何,若是止住了,他无需做什么,若是止不住,他更不需要做什么。
至于回宫,不过是一顿或早或晚的训斥。
他如此想通了,就更不避讳。
“张将军?还准备在这看吗?”
“殿下,圣上口谕,请您速速回宫。”
“滚出去!”
十字镂雕梨花隔扇门缓缓阖上,细小的门缝处刚好能看到床上二人迫不及待地欺身交颈,“啧啧”的水渍声和难以入耳的呻吟顺着门缝肆无忌惮地往外涌。
——“啪”,门扇紧阖。
巨大的声响震得门扇上落下一头陈年老灰。洋洋洒洒在月光中竟然仿若点点飞雪,可惜好看是好看,却只能装装样子,本质啊还是一堆被人鄙弃的尘垢枇糠。
羽林中郎将张将军猛地摘下头上沾了灰的璞头,对着檐下石柱一阵猛甩,嘴上也不亏待自己,“他妈的,发情发到老子跟前了,小鸡崽似的身材还敢往外露,也不嫌寒碜。小寡妇竟然挑上这等货色,若不是因为看上那等身份,我都不信。”见手上璞头似有毛边冒出,他赶紧停手,戴上后粗略的整了整,保证不歪即可。随后,冲着屋内“呸”了一声,“真是辣眼睛,老子这眼也算因公而伤了吧。”
反正今日的口谕他已经送到了,也算仁至义尽。张将军不多做停留,踩着月色踏马而归。
*
东宫。
厚重的红铁木紧紧闭着,不留一丝缝隙,像是要将人封死在这座红木琉璃瓦的奢华瓮室中。
带着一丝决绝的温润声响从门内传出,“您请回吧。”
“牧儿,母后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屋内没有一丝响动,她沉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扬着嘴角继续说,“五皇子蹦跶不了两天了,你就姑且把你的太子之位坐踏实。”
见还没反应,“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崔泫就自己上赶着露出马脚,自发退出。你难道不高兴吗?”
“母后。”声音中带着一声无奈又无力的叹息,“这次禁足是我自请的。”
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脑子消化了这句话后,略显老态的眼角纹路霎时全部堆叠在一起,颧骨即刻耸得直通云际,“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就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有病。好好的太子之位你不要,你是要拱手让给谁?”
“我告诉你,崔牧。只要治儿羽翼未丰,你就永远给我在这位子上坐好了,把这位置老老实实的占着。”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了,您终于把意图说出来了。我既然能辞让一次太子之位,那也就能辞让第二次,第三次,……您可阻不了我……”
“贱人的儿子果然处处和我做对,我当初就不该抱养你,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皇后气得不住咒骂,崔牧也忒不识好歹,她如此用心设计,甚至还纡尊降贵的来看他,他倒好,无一句能入她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不知道两人越来越争锋相对的相处,还能支撑这薄弱又摇摇欲坠的关系到几时?好像只需要一个指尖轻颤,这段明面上的母慈子孝便被彻底掀开他它的本来面目。
狰狞又可怖。
屋内人就站在巨大隔扇门前,由轻纱薄窗望着珠围翠绕的名义上的母亲,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正露出最鄙薄的表情冲着一个在她手中失控的工具大发雷霆。
他只觉得好笑,也果然这么做了,大笑出声,笑不可仰,笑得东宫的上空似有怨鬼索命般令人震颤。笑得门外的贵妇人瞪着眼睛将怒骂声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