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难忘

第194章难忘

浣娘做好了被沙蝎耻笑的准备，然而，沙蝎却只是凝视着浣娘。“浣娘，你多大了？”沙蝎这样问道。

浣娘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不记得了。”

她低声说道。

“我也不记得了……”沙蝎靠在轮椅上说道，“攻打赤族那年……”

“够了！”浣娘喊道。

沙蝎看着浣娘，“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放下，怎能放下？

她爱沙蝎，但不代表她可以将赤族遗忘。

这个灭她全族，却唯独救了她的人。

她恨，她也爱。

她赌上了自己全部的青春，然而，如今沙蝎的身旁，她却被更鲜活的生命轻而易举的取代。

“沙蝎，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沉默了许久后，浣娘看着沙蝎说道。

沙蝎抬眼望着浣娘，“我也想。”

浣娘凝视着沙蝎，很久，很久。

久到沙府掌了灯，久到脚底生了寒。

沙蝎坐在那里，如一尊石像。

“给我。”浣娘开口道。

沙蝎一怔，便笑了。他将手中的纸笺给了浣娘，“走吧。”

浣娘接过那张纸，从此后，他们便互不相欠。

“银货两讫。”沙蝎阖上双目。

此时，有人来了。

是柔儿，她拿着一件披风，望了望浣娘，来到沙老爷身旁，“义父，天寒，柔儿陪您回房吧。”

沙老爷缓缓点了点头。

浣娘攥着那张纸，她看着那个女孩儿同沙老爷的背影渐渐远去，风很冷，浣娘抚着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老了。

这一阵风，吹了好些时日。

连带着酒坊的生意都跟着冷清。

林芷百无聊赖的拨着柜上的算盘，老吴在旁边念叨着，“林姑娘，掌柜的不来，我也没办法啊。您就把这算盘还给我吧。”

豆掌柜自从那日林芷问了杏花林酒窖之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酒窖。林芷心里着急，问了老吴，老吴也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酒坊的其他伙计对于豆掌柜的何日归来，就更不得而知了。

因此，林芷索性缠着老吴，不将豆掌柜的去向问个明白决不罢休。

老吴有苦难言，往日都是伙计们听掌柜的，掌柜的乐意去哪儿，就去哪里，根本不需要向伙计们报备。

本来这酒坊生意冷清些，大伙儿也就这么过来的。可如今来了个掌柜口中的“芷儿姑娘”，她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整个就是一个拿着伙计的工钱，操着掌柜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兴许人家将来就是这店里的老板娘也不一定，这杏花林说到底，还是林姑娘同掌柜的自家生意。

老吴这般想到，因此不敢得罪了林芷。但碍于豆掌柜同他立下的“规矩”，又不能将豆掌柜的去向告诉这林姑娘。

当真是左右为难，受夹板气。

“林姑娘，”老吴哀告道，“您别拨那算盘珠子了，我这脑仁儿都让您给打乱了。”

这几日天气不好，店里除了欢伯人如约前来买酒，其他的顾客，也不见得还有谁了。

那欢伯人在的时候，尚且还好说，林姑娘照应周全，处事得体。可那欢伯人一走，这林姑娘，哎，俨然就是一个招人烦的小丫头片子样儿。

老吴无可奈何，指着不远处的顺子道：“顺子，你知道掌柜的去哪儿了吗？”

还未等顺子搭腔，只听得林芷笑眯眯的说道：“老吴，吴老，您别问别人，这店里，您不知道，就没人能知道了。”

顺子拿着把扫帚，慢吞吞的在地上划拉着说道：“林子姐说得对。”

敢情这顺子，也是个“见死不救”的。

“你，”老吴吹胡子瞪眼的想发脾气，转头又看见阿旺，他忙冲着阿旺招招手，“来来来，阿旺你说说，你知道掌柜的去哪儿了吗？”

阿旺人长得憨厚，脑子倒并不算笨，眼见老吴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他抓了抓头道：“知道啊。”

老吴大喜过望！

还是阿旺够意思！

林芷也是不由一怔，只听得阿旺说道：“我知道掌柜的无论去哪儿，都定会告诉吴叔的。”

这下，就连林芷都撑不住笑了。

老吴又气又笑，平日里，豆掌柜的对自己亲厚有加，这些猢狲们，早就嚷嚷着说那是看自己老了，所以让掌柜的把这酒坊里最轻松的差事派给自己，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对此，老吴亦是心知肚明，他感愧于豆掌柜的善待，因此，对这酒坊，对豆掌柜是格外的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