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长谈
“行啦！你小子也别瞎得意，跟我进来说话吧！”刚刚看似怒不可遏，却一瞬间平静了下来，挥手让他的小儿子离开，引着秦风到了大堂之中。
此举也能看出来，程咬金的智慧之大，绝对不是表面上的莽夫行为。这个年长日久，寿满而终的贵臣，可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福将。
从李世民对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上次抵抗突厥，他是主帅，连尉迟敬德都只能做副帅，朝堂之上的瓦岗老将，真正能站在武将首列的，也就是他了。
另外一位，私下里连李世民都叫做二哥的秦琼，如今早已年老体弱，在家中养伤。
到了大堂之后，程咬金吩咐下人看茶，看似随意道：“为皇后娘娘的诊治进行的如何了？”
“已然有了眉目，准备着手治疗。”
这一句话直接就问了一个核心，今天叫秦风过来，程咬金的内心有两层意思，一是提拔，二是交好，他的政治敏感是很不错的，如今的大朝会，已经逐渐开始有了文官为主的倾向，他一个武将出身，本身就不在这些东西上，多做话语权。
不是因为他没有机会插手，程咬金是故意不插手。如今朝堂上，有许多老牌将领，已经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政治权力，毕竟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已经不是个罕见的词语。
但程咬金却十分明白，当今和他并肩作战过的陛下是何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根本不会有好事发生，所以他从来不交好权臣，就连他的儿子们，平素过的生活，也很难和富二代搭上边，程家一代人，从来不参与杜荷，房遗爱，长孙冲这些贵族圈子。
到他这一代，已经官至顶流，儿子们只要不犯上作乱，基本上都能够继续沿袭他的爵位，富贵一生是少不了的，他自己又是深得皇上信赖，进退有度，此生无虞。
说实话，程咬金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现在的帝王退去，太子李承乾所交好的人当中，可没有他程家，作为绝对的帝王党，程咬金能担心的，就只有后世子孙。
秦风很优秀，但是程咬金根本用不上。但有一点，他很年轻。和自己的儿子们差不多大，如此小小年纪，又没有贵族出身，却已经被皇帝看好，未来大有前途。
眼下也就是给皇后治病的这一个关节，如果他真有如此本事，未来平步青云，只是时间问题，要是深得信赖，很大概率会成为，陛下留给后世子孙的遗产，如果能够提拔这么一层关系，他老程，自然没有拉拢政党的嫌疑，却又能为未来留下一手好棋。
所以在秦风回答之后，程咬金的内心就稳妥了些，轻轻点头道：“那就一定要为皇后娘娘好好治疗，皇后娘娘，这些年来，把持后宫无一疏漏，可算是帮了国家的大忙。”
“在下自然知道。”
秦风含蓄的回答，程咬金却是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在清河县也就罢了。到了长安，还摆你那公事公办的一套，我这里有什么公事吗？”
“秦小子，你别看老夫表面上是卢国公，是大将军。要这么算，当初老子还是瓦岗的混世魔王，还当过几年皇帝呢。但没有做这些的时候，我老程也不过就是山间砍柴的一个樵夫罢了！受不了你那么多礼节。”
秦风微微一愣，默然不语。
怕啥来啥，求怕累。
秦风本人也不是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呀，之所以一直这么板着说话，是因为她想把关系就维持在冠冕堂皇上，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私交。
程咬金本人豪爽大气，这点秦风初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不是交往的理由。
和程咬金做朋友还是很不错的，问题是程咬金还是卢国公，是大将军。身份注定了他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决定，他一辈子要福寿延绵，也就决定了是一个坚定的保皇党。
秦风呢？
说白了，他虽然喜欢世界，喜欢美好，但是对于家天下的李世民，本身除了一点异样的好感之外，剩下的就是处之淡然。
只是做个边陲县令还好，也不担心，扯上关系。可现在已经摆在明面上，秦风知道自己的脾气，上来了，八匹马都拉不住。
平时装怂，处理好和陛下的关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一旦李二陛下做的有些过分，呵呵……
他老秦绝对不会受这口气。
到时候谁和他关系好，谁就要遭殃。何必呢？
程咬金也不管秦风在想什么，缓声开口道：“我也不说别的，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人？如今右武卫还有几个空闲的职位，只要能力不错，就过来给我打下手吧！”
真的是挺直接。
秦风抬头看了程咬金一眼，喝了一口茶后，无奈道：“卢国公，你操的心太多啦。我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亲朋好友不多，没有人往您这安排。”
“你这人怎么烂泥扶不上墙呢？”
程咬金直接脸色一黑。
紧接着他忽然正色道：“秦风，我知道你心里想了很多的东西。有些东西可能触犯了禁制，这些东西，只要没有做，就并不重要。”
“我和陛下是什么出身，你心中应该清楚。所以你身上的气质，会和某些人很像。比方说现在的你，很像我那进洛阳之后的单二哥。”
秦风面色微微一变。
程咬金微笑道：“其实第一次到了清河县，我就感觉到了与众不同之处。我见过你的明光铠，并且已经责令工部仿造，你杀人全家的事情，马周也细细的跟我说过。”
“我深深的相信，你还有许多并未展示出的未知能力。就像今天突然出现的武力一样。可是你要明白，大唐如今国泰民安，百废待兴……”
程咬金的嘴角一勾。
这个笑容很古怪。
说出来这句话，也意味深长。
“天下对于你我来说，不过一封战书。对百姓来说，却是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