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云灯碧树
秦风换了一身便服，身披白色大斗篷，远一望，应仍是翩翩公子，贵气逼人。在物资稀缺的今天，百姓过冬，许多都靠着单衣度日，即便是在长安，能做这幅打扮，没有些家底肯定不行。但等上街，感觉全然不同。
西城街道冷清些，主要是因为秦风本身喜好清净，因此小筑周遭，园林环绕，却没有几户人家居住，一到西市，光景便大为不同。
街道熙攘，路上人影来来去去，许多小娃娃已经穿上了喜庆的红色棉衣，在街道上来回奔忙，路边集市，到处摆着小摊，有卖糖人小玩意儿的，有卖丝绸锦缎的，逛街的大人中，更是不少清一色一袭斗篷，若是不知，还以为达官显贵有集会呢。
实际上，这些多半都是清河县的子民。
因为懒惰，对于具体发展的如何，秦风懒得过问，自也不知道，区区几年时间，清河县早已经出现了经济大跃\进，从家无余粮，到皆有存钱，可以说是一个划时代的改变。
且清河县已经多了不少移居人口。
唐朝人民并不是很多，所以各县都把持的非常严实，一般不需流窜，但别县却是分外欢迎来此安家，以提高人口数量。这种情况下，邻县还是有不少人顶风作案，非要到清河县来居住不可。
即便五县合一，仍然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
况且因为秦风治下宽松，许多战争之中举族迁移，进入山林之中生活，只求与世无争者，也有不少都加入了进来。唐朝人口之所以难以管理，就是因为这个闭环，许多为了躲避争斗，在山中繁衍好几代的居民，处于穷山恶水之中，普通官员，属实是难以涉猎。
但这部分人口，实际上也并不少。
对于这部分人口回归，陛下也是喜闻乐见的，只不过往往无法劝归。其中有隋朝遗民，更甚还有两晋之时就如山安居者，对于外面的世道，早已是害怕了。
能得到认同，可见秦风的治理，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三人上街，秦风抬头挺胸，也不怕人认识。薇薇一个劲儿的左右打量，别看在家里一副大家闺秀的仪范，可从不曾自入闹市，一些胭脂水粉，都是要遣丫鬟下去采买，但对烟火市井，向来充满追求。
秦子飞的眼中却泛着淡淡的迷茫之色，或许是突厥的闹市，与大唐的市井，形成了天地翻覆的变化，使得略有思乡之情。
集市走两步的功夫，两个追打的小娃娃四处乱撞，一下扑到了秦风这边，撞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后面一个锦袍男子正追打，喊道：“小子，给我站住！”
小孩子虽然摔倒在地，却也没哭，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
被秦风上前搀扶起，小孩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咧嘴一笑，道：“谢谢大人！”
后面的锦袍男子抬头一看，顿时面露喜悦和惊讶之色，拍了拍小孩的屁股，道：“还不赶紧叫秦大人！”
“秦大人好！”小孩又笑了笑。
男子朝着秦风一拱手，却原来是熟人。他本来也是县城中的乡绅富户，隋朝官员，贬谪至此，现如今也拥有几件秦风的下属工厂，因此发迹，自然熟悉的很。
算起来，在先富带动后富的旅途中，这男子也算是第一批有眼色的人，名字固然望了，但还有些印象。
秦风点了点头，笑道：“也带孩子出来玩？”
“是啊秦大人，这不是年关将近，出来给孩子买上几套新年穿的衣服。秦大人这是……带夫人出来游玩？”
小伙子叭叭两嘴，说话倒是嘴甜，让薇薇挑眉，多探看了这人几眼。
秦风轻轻点头。
男子立刻眼睛一亮，道：“原来是这样，那夫人和这位小郎……以及秦大人若是在街市上有什么需要，自取便是，小老儿后去结账。也算是对大人聊表孝敬。”
男子的年龄比秦风要大一轮，却如此卑微的作风，在薇薇看来，倒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不过这明面上行贿，还是让薇薇眉头一簇，暗自怀疑起他的用心。
秦风轻轻点头，坦然受之。
“行，那就多多些了……你老年得子，也不能过于宠溺。看这小子胆子都多大了……”
旋即平易近人的开起了玩笑。
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又随跟着聊了两句寻常事，而后轻声道：“对了秦大人，李大人今年，在县城中央之处，立了云灯碧树，此时正在修建之中，说是要上元佳节之时，观灯之用，我正准备去看看，大人是否要一起？”
云灯碧树？
秦风微微一愣，旋即古怪道：“李翰林这小子也没闲着……行吧。那等会儿我们就一道去看看吧。”
又转过身道：“薇薇，子飞，你们俩就在市集上转着呗。顺便选购些东西，反正今天有人结账，别跟他客气。”
“是，大人！”
“是，义父！”
两人纷纷回应。
听着称呼，男子神色中也泛过微微涟漪，心下暗自记住了两人的样貌。随后上前两步，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放在肩头，道：“走咯，秦大人和阿爷，带你去看云灯碧树了！”
小城即便扩张过，还是不大，用不上在长安城那种走马过境的速度，只是随意走着，不多时，就到了中央。县衙前面就是中央广场，联通着街道，此时广场之中人来人往，好不闹腾。
远远看去，此时广场的中心处，的确在搭建一个东西。
不少人一截一截的运着珠子，看起来异常笨重，只是一小块，就让一个大汉抱的费劲，这些小快在旁边垒成一个短小围栏，里面才是云灯碧树。
此时才成形一半多些，惊讶的是，这里面的大树，正在通过一些模具，灌输一些特殊的泥浆在里面，看根部的规模和进度，大树成形，得有四层楼那么高，把县衙高堂和附近的建筑，都压下去一大截。
秦风却是面露喜色，不禁道：“这小子还真想得到，水泥这种东西，他用来做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