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左和棠少见的做了一个怀旧梦，梦中是她的高中生活，以及那一个沉寂在左和棠心底很久的名字——程舒。
程舒虽然和桃陌会更要好，但程舒对待左和棠也很温柔。
有时候左和棠因为当练习生而怠惰的课程知识，程舒会耐心的给左和棠讲上一遍又一遍，在一个书城角边的小咖啡店里，在一排排贴在墙上的便利贴前，程舒会耐心辅导她，然后她们会喝着咖啡坐上一个下午。
左和棠很喜欢程舒，这个喜欢不亚于桃陌对程舒的喜欢。程舒是她和桃陌高中时期最重要的人，可是这个人最终还是疏远了她们。
左和棠没有怪过任何人，她从来没怪过江梓婷。只是看着程舒离自己远去的身影，左和棠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
这份空落落产生的间隙，被巨大的刺针扎穿，疼得左和棠在夜晚从床上惊醒。
左和棠坐在床上喘着气，虽然开了空调，但左和棠还是流了半背的汗。
夜色如水，左和棠几乎溺毙在其中。左和棠缓了一会，倏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左和棠靠近床沿，慌乱下床，打开手电筒在地板上寻找什么。
她推开两对拖鞋，但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左和棠急得手指都在抖，她大喘着气，为了找东西甚至低头查看床下。
还是没有找到舞蹈鞋，左和棠急得快要哭出来，万念俱灰之间，跪坐在木制地板上哭得无声。
过了不知多久，左和棠恍然才想起来她并不是在集训，当年那段凌晨四五点要起床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左和棠默默擦眼泪。怎么会想起高中还有集训的日子……她还嘲笑左柏呢，说不定她们姐弟俩都深受高考的影响。
虽然高三的时候公司基本已经定下左和棠是fairy成员之一，还确定了其他成员为林予秋和安悠，但公司迟迟不宣布出道日期，那段正好是高考前的集训日子，左和棠父母担心出现什么变故，于是跟公司请了假，坚决把左和棠送去集训准备参加高考。
那段日子，左和棠一边承受集训高强度练舞，一边默默等待公司的出道日期，心里压力特别大。好在次年还是顺利出道。
左和棠默默起身，落寞地开门走出房间。她走下楼，去厨房倒了杯水，端着一杯水往阳台走去。
阳台上有几把藤椅，左和棠随意挑了一把坐下，她没有带手机，只是望着夜色，偶尔抬起杯子抿一口水。
身上的汗味袭来，左和棠抬臂轻轻闻着味道，好臭……左和棠在心里嘲笑自己。
没过一会，左和棠躺在藤椅上再次对着天空发呆，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汗水。
过了有多久？左和棠没法准确说出时间流逝了多久，但她记得自己脚尖点地的次数。
杯中的水已经喝完，左和棠随意放置在一旁，视线的桌子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那只手放下一杯新的装满水的玻璃杯。
“明天还要打歌。”温未礼放下水杯，拉开左和棠最近的一把藤椅坐下。
左和棠张嘴欲回答，但感觉夜色凝结了她的话语，左和棠移开视线，只是缄默。
温未礼看着她侧脸，看见左和棠凌乱的刘海，温未礼想：怎么连形象都不顾及了。
“万一有狗仔拍怎么办。”温未礼伸手一缕一缕的替左和棠整理刘海。
“怎么可能。”左和棠倒是笑了一声，分不清是真笑还是嘲笑。
温未礼展颜，可能是刚起床的原因，喉咙不适，但她还是低着声，轻轻笑了起来。
“这杯水还是你自己喝吧。”左和棠听出她喉咙的沙哑，她拿起旁边的水递给倒满它的主人。
温未礼摇摇头，坚决推开，“专门为你倒的。”
“所以你就别让我再说话了。”温未礼打趣她，试图用开心的方式让左和棠开口，“还有，让我坐在这里陪你的条件是，你要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左和棠看着脚尖，她本来就不抗拒说出口，她缓缓道，“我梦见，我高中除了桃陌之外，最好的一个朋友。”
夜色弥漫，现在大抵是凌晨三四点吧，因为到处都是黑夜，没有一家人开着灯，大家都睡着了。
没有灯火可亲，可左和棠还是从温未礼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暖意。
温未礼默默倾听着左和棠讲述故事，期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但心里疼，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同一处反复割了又割。温未礼眸色不明，她无言伸出手抚摸左和棠的脸颊，极缓地移动大拇指，感受着指腹下细腻的皮肤。
温未礼见过此时左和棠受伤的脸色，她曾经在初中时期的镜子里，见过很多次自己，那时的自己就是这么一副受伤的表情，像是被遗弃街头，雨淋三天的大型犬。
左和棠反握住温未礼在自己脸颊的手，她看向温未礼，结果却愣住，因为左和棠从温未礼眼中见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温未礼她…在后悔……？
新的发现让左和棠的心绪好了些，不再想起过去的往事，而是专注思考起温未礼的事。
她从来没有见过温未礼这个表情，像是在悲叹，又好像透着自己在看谁，左和棠读出了一点点温未礼后悔的情绪。
左和棠怔怔开口，“温未礼你……”
相应的，温未礼也从左和棠表情读到了某些信息，温未礼沉默地收回手，移开了视线。为了转移话题，她开口，“你说你做这个梦的原因是因为昨天下班和徐思取聊的话题？”
左和棠：“是……因为她突然聊起她和边幻柳，说她们也是从好友变成陌生人。”
“然后你就共情了？”
左和棠绞着手指，“因为徐思取也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温未礼摸着藤椅把手，上面的纹路清晰可摸，“她们的事，还是她们自己解决吧。我们作为局外人忌讳太过入局。”
“我知道的。”左和棠也是这么想的，左和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起身，朝温未礼伸出手。
“好了，说到底我现在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左和棠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头，“不过说出来好多了，话说……你怎么醒了？我打扰到你了吗？”
温未礼否认，“不是，只是我想上厕所。”
“我要听实话。”牵着的手用力攥紧，左和棠以此威胁她。
温未礼连忙说，“好吧，是因为你翻找东西的动静而醒的，不过我一向浅眠，你不用在意。”
左和棠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自责，她决定不再想程舒这件事了，她要保持稳定的情绪，不然肯定还会像今天这样，容易被吓醒，吓醒又会连累到浅眠的温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