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行头
一身西服,外套一件浅色风衣的乔颖臻走下楼梯。她的胸前挂着一台相机,一脸的冷傲。
她的身侧稍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国字脸,但眉清目秀,大概三十来岁,西服外面套着一件深色风衣。
崔隆章又朝后撤了一步,抬手把毛巾捂在脸上,装作擦汗。
经过的乔颖臻无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冲着浮尸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后面紧跟着那个风衣男人。
崔隆章低头快速地踏上梯子,两个台阶一步地迅速朝上走去。
乔颖臻像感觉到什么,停步,朝崔隆章的背影张望着。
风衣男人也停住,好奇地看着乔颖臻,又顺着乔颖臻视线看过去。
栈桥上,只能看到崔隆章快速移动的上半身。
他依旧拿着毛巾擦脸。
乔颖榛轻轻地转过头来,自语地说:“不可能啊。”语调里满含疑虑。
风衣男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什么不可能?”
乔颖臻一笑,摇摇头自嘲地说:“没什么,以为看到了个熟人。花眼了。”
风衣男一侧头道:“那快点吧。”
男人说完抬脚就走,乔颖臻把相机拿在手里,摆弄着快步跟上。
崔隆章走回码头的时候,工人们都聚集在一堆货物跟前,或坐或站。监工在他们旁边踱步,手里依旧拿着那根棍子。
崔隆章在他们中间环视了一遍,却不见那个年轻人的影子。
他犹豫了一下,朝他们先前谈话的堆栈走去。
年轻人见崔隆章逡巡地走过来,就站起来,笑吟吟地望着走近的崔隆章。
“找我呢?”年轻人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
“十块大洋,告诉我这东西是哪里的。”他把骰子在手心里掂了掂。
年轻人“嘁”了一声道:“十块大洋有你一辈子工钱多吗?”
崔隆章认真地看着年轻人,沉声道:“你想怎样?”
年轻人耸耸肩,从口袋里拈出那两块银元,撞了个响:“我叫谭大槐,洋槐树的槐。”
“哦,谭先生,失敬。”
谭大槐噗嗤笑了,两手上下一比划道:“先生就免了,我现在看上去也不像。失敬倒是失敬得很。也难怪,啥时候都那什么什么看人低。”
崔隆章沉声道:“话多可死得快!”
“哈,你这人还挺幽默。”他说着,把两块银元抛向崔隆章。
崔隆章一手连续接住两块银元,攥在手里。
“入股。”谭大槐干脆地说。
“入股,入什么股?”
谭大槐凑近了一点,指点着崔隆章攥着两块银元的手说:“这两块钱当四块,你再添八块,我带你去个地方。包你一天能挣一年的工钱。你六我四。”
崔隆章依旧认真地看着他。
“你七我三,怎么样?你的东西,你的本钱,不过分。”谭大槐一副公平交易的样子,仰着下巴,乜斜着崔隆章。
“这是什么道理?”崔隆章的声音显然增加了点温度。
“那个地方邪性,要验资,没十块大洋不给入内。”谭大槐两手插在裤袋里,脚尖在地上点着,摇晃着上身说道。
“那还等什么?”
“你以为我不着急?时间就是钱呢!可死人了,警察一会儿要挨个问话。没看监工在那看着呢,码头大门也锁了。”
崔隆章抬头朝旁边看了看,冲谭大槐点点头。
“有烟吗?”
崔隆章把骰子和银元放进兜里,从里面掏出半盒烟来,抖出两根,递向谭大槐。
谭大槐两根一起抽出来,一根夹在耳朵上,一根叼在嘴里,摸出火柴点燃,又把余火递向崔隆章,崔隆章也抽出一根烟,凑着谭大槐的火点燃,半坐在堆栈上。
谭大槐在崔隆章身边坐下,吐了口烟道:“我一看见那玩意儿就知道要发财了。”
“你以前见过?”
“当然,见过三四回呢。”
“哦。”
“邪乎得很,有一回那人就拿这对骰子一个晚上赢了3000块大洋!”
“哦?什么人?”
“我哪知道?反正阔气,豪横得一匹。”
崔隆章满脸鼓励地看着谭大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