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172章他往窗口走去，风刮在他脸上，像刀一样。

他伸手，想抓住那个影子，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月笙，我给你做了夜宵，要不要尝尝看？”

“月笙，你什么时候才有空，什么时候才可以陪我一起吃饭嘛？”

他回过头，看到白滢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子，像以前一样拘束地站在门口。

原来，他以前给她的时间那么少，原来她也曾经渴望过他多看她一眼。

可是他那时从来都不在乎，对她只有折磨。

他想抚摸白滢的脸，他看到白滢眉心一皱，悲伤地泪流下来，身上的白裙也被一片片血染红。

“月笙，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月笙，我现在好冷，你可以抱抱我吗？”

江月笙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一刹那眼前的人影消失了。

他好想抱抱她，真的好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都不放手。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看到的是白滢那双噙满泪水的眼。

他以前说最喜欢看她哭的样子，想看她痛苦，想看她伤心。现在不是了，他不想看她流一滴眼泪，也不舍得让她这么难过。他好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忍住，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哪怕是她再逼问，他都应该闭上嘴什么都不再去探究，这样她就不会去渡山，不会坐上那艘邮轮。

一阵铃声，突然划破死寂地响起，格外刺耳。

有人给白滢打电话。

江月笙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固话号码，属地是乔都。

他接了电话，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之后马上说：“您是白小姐的家人吗？我这边是医院，白小姐今天没来做孕检，是想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孕检？”江月笙没从这两个字中缓过来，颤着声音问，“我是她先生，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注意这些，你能跟我说说情况吗？”

医生犹豫，不过还是坦言：“白小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她之前说……跟家里感情不好，所以提过流掉。但她的身体情况不行，以后再孕的几率很低，所以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留下孩子。不过胚胎的发育有些迟缓，需要她定期来医院检查。”

江月笙陷入沉默，浑身都僵硬着。

医生：“女人怀孕之后容易多愁善感，上次检查时看得出白小姐的情绪比较低落，您是她丈夫，希望不管多忙都抽点时间陪陪她。希望下次，能是您陪着一起来的，不要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好，会的。”

挂了电话，江月笙木然地坐在那儿，许久都没动。

他想起在虞城时，白滢有几次躲在卫生间里吐，当时解释的是肠胃不好。

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孕吐！

为了不让人知道，她故意把肠胃药放在显眼的地方，但有谁真正见过她把药吞下过？

江月笙枯坐在书房，整整一夜，憔悴了许多。

江老夫人派陈妈到庄园这边来打理，让人把白滢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免得江月笙触景伤情。

收拾东西的时候，张妈问佣人：“夫人平时放在这里的平板呢？”

佣人：“好像被程小姐带走了。”

那是白滢以前用来画画的平板，眼下程雪已经上了飞机，去要回来也不太可能了。

张妈心里更难过了，默默抹着眼泪收拾东西。

白滢手里的那些资产落到了白诚松手上，白诚松想去注销白滢的户口，被江月笙的人拦了下来。

江月笙始终认定白滢只是失踪不是死亡，即便那些人体残骸中有符合白滢dna的那部分，他还是不相信白滢就这么死了。说不定……她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把她接回来，哪怕她身体有了残缺，但至少还活着。

他派了不少人手出去，在附近的海域搜寻，还派人去了周边的城市寻找线索。

但两个月下来，一无所获。

沈雁看着日渐消沉的江月笙，忍不住把人从昏暗的房间里拽出来，站在明亮刺眼的阳光底下：“你认清现实，白滢已经死了！如果她还能活着，这两月早就找到了！你要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吗，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所有人都陪着你耗着！你再这么下去，公司陪着你和她一起完蛋！”

江月笙摇摇晃晃立在那儿，整个人都颓废着，他还是固执坚持：“如果我也这么放弃了她，她会怪我的。她之前就是这么躲着我，跟我玩失踪，只是这次她好像真的很生气，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沈雁，我以后都不跟她胡闹了，你打个电话把她叫回来吧。”

沈雁还想说什么，公司高层那边又打来电话，催他快点把江月笙带过去。

他避到一边跟那边说江月笙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好，需要再做几天调整，那边冷笑：“死的是前妻，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再娶一个就是了！”

沈雁抿抿唇，让那边再等等，回头看到江月笙慢慢挪回了屋子。

江月笙回到房间，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看着这样自己，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到放在水池边上的护肤品。

水声潺潺响了十几分钟，在安静的空间里将悲哀无限放大。

江月笙慢慢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地捂着脸，这一刻他觉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