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借刀杀人西太后毒如蛇蝎
攻陷北京八国联军似财狼这笔赔款,按年息四厘,由中国分三十九年还清本息,到一九四〇一年止。本息共九亿八千二百一十三万八千一百五十两。当时清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八千万两,就是说,中国要用十二年的财政收入才能还清这笔赔款。
甲午惨败,国人猛醒,奋起救亡国存。五月二日,广东举人康有为和梁启超联合在北京应试举人一千三百多人集会签名,向光绪皇帝上呈“万言书”。提出“下诏鼓天下之气,迁都定天下之本,练兵强天下之势,变法成天下之治。”但“万言书”被军机处扣押。康有为毫不气馁,多次向光绪皇帝呈献“万言书”。经过三年的奔走相告呐喊,终于感动了年青的光绪皇帝,决定变法维新。
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年)六月十一日,光绪帝颁布谕旨,宣布变法,一连颁布几十道改革令。主要是办学堂;设中国银行;设矿物铁路局;农工商总局;允许自由开设报馆、学会;广开言路;编国家预算;公布岁出岁入等。
维新变法遭到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后党”激烈反对,慈禧太后将亲信荣禄任命为直隶总督,统率董福祥的甘肃军,聂士成的武毅军,袁世凯的新军,进驻北京和天津一带。九月二十日深夜,慈禧太后发动宫廷政变,将光绪皇帝关押在西苑湖中的瀛台(小岛)上,慈禧太后宣布废除新法,镇压维新党人,将谭嗣同、杨深秀、杨锐、林旭、刘光弟、康有仁“六君子”斩杀于菜市口。康有为、梁启超逃亡国外。轰轰烈烈的“戊戌变法”百日而终。
慈禧太后第三次“垂帘听政”,腐朽没落的满清王朝国力日衰,动乱不断。次年,华北地区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义和团运动。
义和团运动发源于山东、直隶一带。起源于元朝和明朝的白莲教,是民间秘密结社。以练习拳棒为由,托言神灵附体,讲道教拳。以山东德州一带朱红灯领导的义和拳规模和声势最大。并以外国教会势力为打击对象,带动了周围州县义和拳对外国教会的斗争。
光绪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年)十一月一日,曹州巨野县德国传教士无故杀死两名中国人。愤怒的义和拳民众将逞凶的传教士杀死,焚毁了教堂。济宁、寿张、单县、成武等县的义和拳纷纷表示支持巨野义和拳的斗争。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认为这是侵略中国的好借口,派遣了三艘军舰,从海上驶入胶州湾。清军不战而逃,德军一千多人就轻易占领了三个炮台和周围四百里地方,向清政府提出六条要求,即:赔款六万九千两白银;在山东省七个县建造供德国人居住的房子;同意德国租借胶州湾;享有修筑胶济铁路及沿路三十里内的开矿权等。清政府节节退让,签订了《胶澳租界条约》,满足了德国的要求。
德国利用这个条约,疯狂开采中国的矿藏,掠夺中国的财富,侵占民地,任意杀害中国民众。义和拳的拳民对此义愤填膺,将义和拳改名为义和团,联合起来反抗侵略者,逐渐演变成义和团运动。
光绪二十五年春,山东平原县因连年灾荒,米贵如金,老百姓陷入饥贫交迫的困境。当地的地主勾结洋教士,用教堂的名义大量收购囤积粮食,抬高粮价,谋取暴利。岗子李庄的地主劣绅李金榜最为恶劣,勾结洋教士,把庄里所有粮食买了囤积起来,老百姓买不到一粒米,引起民众公愤,拳民群起而攻之,李金榜和洋教士到县府衙门以抢劫案报官。
平原县官蒋楷袒护洋人,派出马队到岗子李庄镇压,抓捕了六个拳民。拳民忍无可忍,与平原、长清、高唐、茌平等地的拳民联络,推举朱红灯为头领,组成义和团,发动起义,解救被捕的拳民,一举击溃了蒋楷率领的一百多名清军,打败了济南知府卢昌诒和马步队统领袁世敦(袁世凯之弟)率领的大队骑兵,义和团声威大振。
义和团的宗旨是抗击侵略者,提出了“保清平洋”的主张。因此山东巡抚张汝梅和继任者毓贤对义和团都不敢大规模镇压,使义和团蓬勃发展起来。与洋人展开斗争,捣毁非法修建的教堂,追杀为非作歹的洋人,阻止外国侵略者在山东修路挖矿。
西方列强驻北京的公使又急又恨,他们集在一起紧急磋商,决定由法国大使代表天主教会,美国大使代表耶稣教会,向清廷交涉。清廷迫于西方列强的压力,十二月六日撤换了山东巡抚毓贤,任命工部右侍郎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袁世凯率领他训练的新军赶赴济南。这支新军是袁世凯奉旨在天津小站训练的,采用德国的军制,聘请德国的教习,按德国操典进行训练。武器全部从国外购买,装备先进,很有战斗力。袁世凯指挥新军和绿营兵对义和团进行“兵力剿办”,逮捕了义和团首领王立言、王玉振、朱士和等数十人,处于极刑。
在袁世凯的严厉镇压下,山东的义和团开始转入直隶境内,与当地拳民结合起来,分东西两路浩浩荡荡向北京挺进。东路沿运河前进,直奔天津,西路沿卢保铁路(卢沟桥至保定)前往北京。
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裕禄派兵拦截,东路义和团防备不足,被淮军将领梅东益率兵屠杀三千余人,前进受阻。义和团便以西路为主力,向北京迅猛推进。裕禄急令总兵杨福同率领骑兵前去拦截,在定县遭到义和团的伏击,杨福同被打死。裕禄又派提督聂士成率武卫军设阵拦截,也被义和团打败。
光绪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年)五月,义和团逐渐进入北京城。迅速壮大,驻防京畿的甘军也有一部分兵勇附和义和团运动。义和团在北京城内公开设立“坛棚”,在右安门内,崇文门内、宣武门内和正阳门(前门)外,连续烧毁外国人的教会设施,火势蔓延,正阳门外发生了连续三天的大火。日本使馆的书记官衫山彬在永定门外被义和团杀死,清政府对北京的控制能力渐失。
东路的义和团也冲破清军的层层拦阻,进入天津市区。五月十八日,义和团群众焚毁天津的一所教堂。
,世界列强对中国义和团运动惊恐不安,胁迫清政府镇压,向中国派兵派军舰,英国派出军舰三舰,美国、德国、意大利各派出军舰一艘,集结在天津大沽口。五月二十八日,驻北京的各国公使举行会议,决定派兵进入北京,并把这个决定通知总理衙门,清政府不置可否。六月初,英、俄、法、美、意、日、德、奥等国共派出官兵四百五十人,由天津乘火车进入北京城。此时,外国在大沽口的海军舰艇已集结了四十多艘,陆军兵力达到一万多人。其中有十艘炮艇驶入了大沽口,有陆军三千多人进驻天津的外国租借区紫竹林。六月十日,在英国倡议下,由英、俄、法、意、日、德奥八国共抽调二千人,组成八国联军,由英国海军上将西摩尔任统帅,从天津乘火车前往北京。
天津义和团首领曹福田、张德成迅速组织民众拆毁铁路、桥梁、设障堵截。十四日,联军到达廊坊,被义和团和董福祥的甘军包围,被困五天五夜,西摩尔无计可施,只好率军冒死突围,向天津撤退,沿路又受到义和团的攻击和袭扰,死伤百余人,直至二十六日才狼狈逃回天津紫竹林租界。
六月十六日夜间,八国联军集结在大沽口的海军和陆军决定向中国发动战争。派代表通知大沽口炮台清军提督罗荣光,要求次日清晨二时前“让出大沽口南北两岸所有炮台和营垒”。罗荣光严正拒绝,并下令守军做好战斗准备。
十七日凌晨,八国联军不宣而战,向大沽口炮台发起猛烈攻击。罗荣光指挥守军奋勇还击,激战六小时,击沉击伤联军军舰六艘。因孤立无援,罗荣光和大部分官兵战死,联军占领大沽口炮台。
消息传到北京,清廷一片恐慌,慈禧太后在紫禁城储秀宫内如坐针毡,心情复杂,她既恨洋人,也恨义和团。特别是洋人,最近总是和她过不去,暗中支持光绪皇帝,传言洋人们要打进北京城,逼迫她归政光绪皇帝,这使她恨得咬牙切齿,召来亲信军机大臣荣禄密议。慈禧太后对荣禄道:“义和团和洋人都是我大清国的敌人,义和团是一些刁民,名曰扶清灭洋,实则要夺我大清江山,实在可恨。洋人支持载湉,扬言要打进北京,逼我撤帘归政,实在可恶。为今之计,只有驱使义和团攻洋人,用洋人之力除掉义和团,又可以利用义和团好好教训一下洋人。”荣禄连连叩头称是。
六月二十一日,清政府以光绪皇帝的名义,正式颁布宣战谕旨。当天,慈禧太后懿旨调拨两万担大米,十万两白银赏给义和团。令庄亲王载勋和协办大学士刚毅统率北京的义和团,攻打东交民巷的外国使馆和西什库天主教的北堂。令直隶总督裕禄统率天津的义和团进攻租界紫竹林。
西什库教堂是法国天主教在北京最大的教堂,教堂用巨石驻成,异常坚固。驻扎了联军先遣队四十多人,还有几十民洋教士和几千民武装教民,配有洋枪洋炮。北京义和团首领王觉一统领一万多义和团团民,将教堂团团包围,日夜攻打,但义和团武器简陋,久攻不下,且伤亡惨重。
德国公使克林德对中国政府支持义和团攻打外国使馆和教堂十分愤怒,带着两个卫兵从使馆区赶往总理衙门,准备向清政府交涉。途中遭到阻拦,克林德大怒,拔出手枪威吓,被端亲王载漪属下神机营的兵勇枪杀。
天津的义和团也向紫竹林租界发起进攻。紫竹林租界位于天津城东南,海河左岸,以法租界、英租界为中心,连接德、日租界构成一狭长弯月形,八国联军已有三千陆军驻守。八国联军占领大沽口后,又派出一部兵力加强紫竹林防守,以此作为进攻天津和北京的基地。直隶总督裕禄决定由静海独流镇义和团首领张德成和聂士成的武卫前军从西、南两面攻打紫竹林。
七月一日,张德成率领一万多人向紫竹林租界进攻。八国联军在租界周围构筑了地雷阵,铁丝网和围墙三道防御工事。张德成令人牵来几十头牛,在牛尾上捆上油絮,把牛头对着租界方向,然后在牛尾上点火,群牛撒蹄狂奔冲向租界,踩响地雷,八国联军精心设置的地雷阵被攻破。接着,义和团又炸毁铁丝网,攻破了围墙,冲破租界占领了三井洋行大厦和萨宝室洋行大厦及租界北面的浮桥,切断了租界和外面联系的主要通道。八国联军发起反攻,利用其火力优势,杀死杀伤几千名义和团战士,同时攻占了华北最大的军工厂东局子,清军提督聂士成战死。
七月五日,慈禧太后见北京和天津义和团都伤亡惨重,而八国联军的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心中害怕极了,决定向八国联军投降。懿旨宋庆为帮办军务大臣,率军进入天津,并取代裕禄的军事指挥权。宋庆对义和团十分仇恨,向清军下令“遇团即杀”,三天之内屠杀了一千多义和团成员。曹福田、张德成只好率领义和团撤出天津,联军乘机向天津城发起进攻。宋庆和马玉昆所部清军有八十多个营四万余人。装备了洋枪洋炮,可不敢登城防守,联军轰开城门,拥入城中,宋庆、马玉昆率军逃往杨村,天津陷落。
八月二日,德、英、日、俄、法、美、意、奥八国在天津集结了四万多人,八国侵略军头目开会,决定向北京进军。翌日,联军沿北运河向北京推进。左岸是英、美、日三国军队,右岸是法、德、俄三国的军队。奥、意两国军队紧随其后。
左岸的联军在北仓遇到聂士成残部的阻击,武卫前军要为聂士成报仇,又得到义和团五千多人的支援,英勇抗战,与侵略军展开殊死搏斗,打死日军四百多人,英军一百二十人,俄军六百多人,大挫侵略军的锐气。
八月六日,联军向杨村进攻,四万多清军一触即溃,宋庆、马玉昆弃军自逃,裕禄自杀。消息传到北京,慈禧太后惊恐万状,懿旨两广总督李鸿章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钦差大臣,全权负责与八国联军议和。要求联军先行停战,把“宣战”的责任推到义和团身上,令荣禄指挥清军屠杀义和团,以向洋人示好。八国联军对比不屑一顾,反而加快了进攻步伐,企图迅速占领北京,然后瓜分中国或满足各国欲望。
八月十三日晚,美、英两国军队率先到达北京城永定门外。董福祥率领甘军在城外截击,得到义和团的支援,激战彻夜,美、英两国军队寸步难进。午夜,日军到达北京城下,集中野战炮轰击朝阳和永直门之间的城垣。城中的武卫军、神机营、虎神营、健锐营、火器营共七万余人,大都是旗兵,装备和待遇都是中国军队最好的。但养尊处优,和平积习,多年不经战事,当年的八旗铁骑,已蜕变得毫无战力。当听到联军的炮声,便不战自溃,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清军屠杀未绝的义和团团民拿着大刀、长矛与侵略军战斗。
八月十四日拂晓,俄军和德军也到达北京城下,俄军攻打东便门,德军攻打工渠门。上午十时,门破城陷,各国侵略军蜂拥而入,开始疯狂的屠杀和掠夺。
慈禧太后在城破之时,身穿蓝布大褂,乘坐朱轮紧缰骡车,挟持光绪帝,出德胜门,经居庸关,过八达岭,直奔太原。暂歇后,听说联军要攻打山西,又马不停蹄地逃往西安。
八国联军攻陷北京后仍继续增兵,达到十万余人。其中德国二万二千人,英国二万人,日本二万二千人,沙俄一万八千人,法国一万五千人,美国六千人,意大利二千人,奥国五百人。此外还有荷兰、西班牙、比利时各几十人。推举德军元帅瓦德西为联军总司令。
这十万联军在北京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日军最先达到紫禁城,把这个地区划为日军“保护区”。宫中的珠宝被日本兵洗劫一空,甚至连太和殿、保和殿前盛水的大铜缸上面镀的金,也被日本兵用刺刀刮掉盗走。中南海的仪鸾殿是慈禧常住的地方,藏存珍宝最多,瓦德西以联军总司令名义占据仪鸾殿,德军掠夺完所有宝藏后,一把火焚烧了巧夺天工的仪鸾殿。
义和团和京津地区的民众对侵略军恨之入骨,自发组织起来攻击和袭扰联军,坚壁清野,切断联军补给线,十万联军的后勤供应日益困难。八国公使代表开会,决定放弃瓜分中国的计划,胁迫清政府签订条件苛刻的议和条约。
狂逃到西安的慈禧太后听说八国联军愿意和谈,欣喜若狂,向李鸿章表示,只要联军同意和谈和退出北京,什么条件都可以应允。懿旨庆亲王奕劻和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为钦差大臣,全权代表。
光绪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一九〇一年九月七日),经清廷上谕批准,奕劻、李鸿章代表清政府,与英、俄、德、法、美、日、意、西、荷、比、奥十一国代表签订了《辛丑议和条约》。共十二款,主要内容有:
一、德国公使克林德被杀一事,由中国派出头等专使到德国,代表清朝皇帝谢罪,并在克林德被杀处设立纪念碑。
二、惩办“祸首”。把曾经支持义和团的官员处以重刑。皇族载漪、载澜流放新疆;载勋、英年、赵舒翘“赐”自尽;毓贤、启秀、徐承煜处死刑;董福祥革职;刚毅、徐桐、李秉衡已死,追夺原官革职。
三、杀害日本书记官一事,派户部右侍郎那桐为特使,到日本谢罪。
四、外国人在中国的坟墓被挖掘的,由清政府负责修理和建立“涤垢雪侮牌坊”。
五、清政府在两年之内,禁止一切武装军备器材进口。
六、清政府赔款海关银四亿五千万两(按当时中国人口每人“罚”银一两而定的)。分配如下:
沙俄:一亿三千万两(一三〇三七一一二〇两);
德国:九千万两(九〇〇七〇五一五两);
英国:七千万两(七〇八七八二四〇两);
法国:五千万两(五〇七一二七九五两);
日本:三千万两(三四七九三一〇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