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原生之殇
锦瑟父亲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但这厌恶却不是针对任何外人，也不是针对任何坏人，而是针对整件事里真正无辜的那个受害者，也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孙锦瑟。“爸，不…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要…”
“他们要什么？怎么就不是你的错了？不是你的错人家怎么只找你不找别人？你还不承认！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锦瑟父亲似乎根本没打算真的给女儿说话机会，锦瑟刚一开口，就被他扯着嗓子堵了回去。
四儿他娘很‘合时宜’的说道：“唉，到底是当老师的，还是这大兄弟讲道理啊…”
说完这句，她还擦了擦眼睛，就像是被锦瑟父亲的举动感动到了一般。
至于锦瑟父亲，他对四儿他娘这句称赞显然很受用，原本的满脸愤怒都因此消退了一些。
理智似乎恢复了几分，锦瑟父亲用比对待自己女儿温柔许多的语气，冲四儿他娘问道：“老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姑娘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了？我先替她给您道歉…”
“爸！”
锦瑟喊了一声，脸上尽是失望和委屈。
“你闭嘴！”
锦瑟父亲用更高的音量冲自己女儿喊道：“你还有脸喊我爸？丢人现眼的东西！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女儿！”
‘丢人现眼’，‘脸面’，自从锦瑟父亲出场后，这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频率最高的字眼。
看得出来，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的‘面子’，至于锦瑟是死是活，受没受委屈，有没有被人冤枉，甚至整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唉，和我三叔简直一模一样啊…
“大叔，您能不能给您女儿个说话机会？这么多人针对她一个人，谁在欺负谁您看不出来？”
我忍不住冲锦瑟父亲喊了一句，锦瑟父亲看向我，用有点茫然又略带谦卑的语气问道：“你是…”
我还没说话，一个混混突然喊道：“这人是老县医院看门的！你女儿的相好！你女儿就是跟这人合伙害死人家儿子的！”
锦瑟父亲顿时惊讶的瞪大双眼，惊恐的说：“什么？！还闹出人命了？就为了个看门的？那这个骨灰盒里是…”
四儿他娘依旧没说话，人群中一个混混依旧配合很好的主动说道：“那就是你女儿本来的对象！是被你女儿和那个看门的联手害死的！”
锦瑟父亲满脸震惊的看着地上的骨灰盒，四儿他娘适时的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唉，我那苦命的儿啊…我的海龙啊…”
锦瑟扯着嗓子冲刚才说话的混混喊道：“你胡说！”
锦瑟父亲突然恢复满脸怒容，几步走到锦瑟面前。
他仿佛看不到自己女儿的手臂正被匕首大哥控制着，丝毫没在意这在他眼里也许‘微不足道’的细节，他只是抬起手臂，“啪”的一声，给了自己女儿一记响亮到让我仿佛听见心碎声的耳光。
“丢人现眼！丢人现眼！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你妈怎么教育的你？！真是…真是…我这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为了个看门的，你竟然害死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公务员？！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锦瑟父亲已经彻底暴走了，此刻的我却只剩满心震惊。
原来世间像我三叔这样的父亲，真的不止我三叔一个，而且我一时竟然难以区分，在对待自己孩子方面，锦瑟父亲和我三叔，到底谁更混蛋一些？
锦瑟挨完这一耳光，一旁的匕首大哥几乎都快要笑场了，他显然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奇葩的一幕。
至于四儿他娘，则依旧时机很好的‘补刀’道：“哎，还是大兄弟明事理啊，这么好的爹，怎么教育出这么不懂事的女儿啊？”
此刻我只能看到锦瑟父亲的背影，但我深刻感觉，四儿娘的这句话，一定让他听的十分舒服。
这话太合他心意了。
至于锦瑟，在挨了父亲这一耳光后，没崩溃，没暴走，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继续哭，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有着深深的绝望。
“爸…你为什么总是宁可相信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锦瑟平静的问了一句，他父亲却很不平静的嚷着回答她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还有脸让我相信你？！丢人！”
“我干什么了？爸，我到底干什么了？！”
锦瑟的平静语气隐约开始有些高昂，她父亲却不依不饶的说：“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
“为什么你永远不肯相信我？！为什么我不能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喜欢公务员！要嫁你自己嫁！我就喜欢看门的！我就要和看门的在一起！”
锦瑟忽然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我想她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她爸说话，一时间，她爸也愣住了。
而我身为一个看门的…此刻怎么感觉还挺幸福的呢？
画面一时进入了静止状态，没有任何人说话了。
在这份静止中，四儿他娘忽然语带哭腔的说道：“唉，这姑娘真是的…你跟俺儿子上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俺儿子说，你在床上骚着呢，这咋俺儿一不在，你说翻脸就翻脸呢？”
“哦…原来都跟人家睡过了啊…”
人群中有个混混忽然大声附和了一句，锦瑟气的脸色通红，她颤抖着冲四儿他娘喊道：“你！你胡说八道！”
“哎呀！家门不幸啊！丢死人了！”
锦瑟父亲忽然大喊一声，这一声，算是把四儿他娘刚刚那句话坐实了。
“我没有！我没有！”
锦瑟声嘶力竭的辩白着，但从围观群众的表情来看，已经没人相信她的话了。
眼看要失控，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先带锦瑟离开这里再说，这么下去一定会出大事。
我刚朝锦瑟那边迈出两步，一个人忽然抓住我手臂嚷道：“哎！你干啥？人家都上过床的关系，你还搅和啥？要点儿脸吧你。”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笑声和奚落声，我一把甩开这人的手，他当即大喊道：“打人了！抢别人老婆欺负老太太还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