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初见荆大师
两人一路闲聊,终于在12左右赶到了省会素波,
把唐姐送到省政府的居住区。
随后冯修找地方自己吃点饭。下午2点,到了荆以远的家。
他家是个独立的院子,面积将近两亩地。院外种着各种树木,不远处就是素波最大的一个湖。
冯修在院子门口按门铃,过了几分钟,才有个中年妇女过来看了门。
又带着他穿过两排房,眼前是个豁大的院子,有个老人正在一棵枣树旁撞树。看上去身材很瘦,腰板也很直,精神头十足。
等冯修走近,老头就直接说道:
“来了。不用客套了,去那边坐着去。”
冯修一看旁边有个凉亭。还是先作个个揖,去凉亭里找椅子坐下。
中年妇女把茶水端过来,还配了些吃食。
等老头锻炼完,走过来坐下。
笑着说道:
“听陈太忠那小子念叨过你几次了,今天见到了。你是叫冯修对吧?”
“是,荆大师过年好!”
冯修又站起来,作揖拜年。
“哎呀坐下坐下,我说了别客套。这大过年的,你上门带啥好东西看我来啦?”
冯修心想这大师倒是率真啊,或者就是老小孩。赶忙把自己带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他本来是准备了别的礼物,可早上接唐姐的时候,她把冯修的礼物直接放一边,给了他两盒野山参,说这个才管用,太忠帮你安排的。而且说可以只送荆以远一盒,剩下的留给父母。
“给您带了根野山参。”
“那我得好好看看了。”荆以远打开盒子,问道:“这个跟之前太忠送的参,是一样的吧?也是切片吃,一年一片,管五年?”
“是的。”关于这野山参的来历,唐姐在来的车上已经交代过,冯修自然知道怎么说。
“那就好,那就好啊。我有个老友年初身体不成了。我就想着把自己之前剩下的两片山参送给他呢,可又有点舍不得。这下可以了,呵呵。”荆大师心情大好,冲着屋里喊道:“把我书房里的字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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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冯修看着眼前荆以远的书法,嘴里念出来。他能感觉出来这几个字的好,满眼都是一种雄浑的气息,可哪里好又不懂了。一时不敢张嘴。
“小伙子,想夸我这字,又不知道怎么下嘴了吧?”荆以远递给冯修一个橘子,笑眯眯的对他说道,“你这样挺好,起码比那些不自知而冒知的强。”
“我小时候是跟着谢无量先生学习写字的。自己性子洒脱,所以字体多少有些飘逸有余而厚重不足。中年后潜心研究魏碑,这才成了一派。后来我本以为技止于此了,没料到最近几年接触了甲骨文,尤其是一期的甲骨文,琢磨了几年后,总算有了些心得,书法一道,才算又有了些突破。”
冯修看荆以远聊到这里的时候,身上气势逐渐堆积,到后来已俨然有了光风霁月的景象,展现出一代书法大家的风采。
“听说我这幅字,你是要送给一个法国设计师?”
“额,您的字我哪舍得送出去。我是想把这个字刻在玉板上。然后玉板送那边。”
冯修在来的路上经唐姐提示,已经决定就让史奇澜刻字了。而且他想好了,可以把玉板做成古代那种玉简的样式,这样看上去会更有设计感,只是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我现在岁数大了,一年也正经写不了几个字了。很多过来求字的,我实在推脱不掉,都是拿自己练习的字应付。你这幅字可是我专门写的,上面的印章也是专属的。这字现在可宝贝着呢,你可得收好了。”
荆以远忍不住卖弄一下,同时伸手:“来跟烟抽。”
“啊?!”
冯修听了一时愣住。
“来根烟啊,快点,别让我家里人看见。”
荆大师有点着急了。
冯修赶紧拿出来唐姐送他的‘大熊猫’,抽出一根递过去,然后给荆以远点上。
“你也吃个橘子。”
荆以远拿过烟,深吸一口,身体仰着靠在椅背上。那享受的表情,就好像一个人在屋里打了一晚上麻将,没烟抽了,遍寻无果,终于地上捡到一个烟屁股。
半晌过后,荆以远才坐直身体,嘿嘿笑道:“家里人不让吸烟,我都憋了了好几个月了,今天可算碰到你了。”
说完他熟练的把烟灰弹到刚刚剥好的橘子皮里。
冯修才明白原来刚才他剥橘子皮是做这个的。
“你这次去巴黎帮我个忙,有时间去那里的国力美术学院去看看。我年轻的时候在那边求学,当年学的还是绘画,那时候的同学有吴冠中,潘玉良.......”
荆以远眼神怔怔,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中。
“那时候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到周末就去参加各种沙龙,聚会。后来认识了一个叫亚瑟.卡保的家伙,是个英国人。他妻子加布里埃·香奈儿当时在巴黎的坎朋街上开了个衣帽店,我们就固定了场所,经常去参加那里举行的party。
我们那时候讨论新艺术运动,工艺美术运动。后来埃及出土了法老墓,额就是那个图坦卡蒙,大家又聊埃及的古文化........后来巴黎举办了一个国际展览会,这会上诞生了现代装饰艺术。”
说到这荆以远停了一下,问道:“你知道现代装饰艺术跟中国有什么联系吗?”
冯修好歹也恶补了一些设计艺术方面的书,试着回答道:“您是说artdeco风格?这个在当年的老上海非常流行。”
“对喽!”荆以远感觉自己终于不是自言自语了,挺高兴,“上海的和平饭店,锦江饭店,还有张爱玲住过的常德公寓,都是这种风格。有机会你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