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YTEN萧家之谜(壹)
这一个星期像是给忆眼和冰语同时放了个长假,因没有案件的打搅,两人过得十分随性;时间也已经来到了俞城最燥热难耐的七月中旬,烈日炎炎,骄阳似火,暑气蒸腾,犹似桑拿,一年一度俞城抗暑的三伏日子火辣辣地如约而至。这天,冰语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她先是给茶几上的那窝冰灯玉露喷了一点清水,看了下手机时间,这才上午十点过,便到卫生间刷牙洗脸。
洗漱完毕后,冰语正在盥洗台前照镜子,并轻轻拍打着脸上的皮肤,是在促进血液循环。由于年轻,加之皮肤底子本来就好,女孩根本不用特别保养,其吹弹欲破的肤质更显红润,整个人的气色也是元气饱满。
突然,手机传来了接收短信的提示音,冰语走出了卫生间,拿起话机正在查看,屏幕显示是喻杰的微信:我在客栈大堂!
他怎么来了?尽管冰语心念不快,但还是换好了衣服,便从二楼来到大堂,正见喻杰坐在咖啡吧一角的沙发上。
平时,喻杰的穿着比较时尚而随意,配上其左耳处亮闪闪的耳钉,倒也附和他年少有为的翩翩气质。但今天,喻杰专门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难得展现出其沉稳低调的个性。
“你来干吗?”冰语一屁股坐在了来客的对面。
“怎么?”喻杰摆出不气不恼的笑意:“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冰语愈发口齿伶俐道:“知道不待见还跑来?”
喻杰收敛住笑容,面露认真的表情:“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见你姐姐。”
“我姐姐?”这倒是令冰语感到有些意外,她反应了好一阵,这才缓缓地说道:“你是说祝仙仙?”
“对!”喻杰点了点头:“今天是她安葬的日子。”
虽然冰语沉默着没有说话,却是跟随喻杰走出了客栈,可见路边并没停着那辆大红色的阿斯顿·马丁v12zagato,而是泊着那辆黑色的别克velite5。
当下,喻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女孩绕过他身边,径直打开后车座,正要迈腿坐进去时,眼见座位上放有一只紫檀木的骨灰盒。
喻杰的神色不免有些尴尬,他正要走过去抱起那盒子,则是被对方伸手阻拦道:“没事!”
随而,冰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没想到会为祝仙仙送葬,刚才从房间匆匆跑下楼时,只换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
“没事!”喻杰瞧出女孩的顾忌:“你姐姐一定很高兴你送她这最后一程序,所以穿什么衣服不重要。”
冰语淡笑地望向对方:“你倒是穿的很正式!”
喻杰用双手拽了拽衣摆:“你知道我的个性,我也难得穿得如此正式。”
冰语便坐进后车座,用双手捧抱起了骨灰盒,将心爱的姐姐放在腿上,她的脸色显得异常平静:“我们出发吧!”
“啊!好!”喻杰不自觉地答应着,坐入进驾驶室,他手握方向盘,便开向目的地,两人的相处模式疏朗且顺其自然。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甘愿被冰语的气场所掌控。
两人来到selina安息的那处墓园,按照祝仙仙在俞江港口五号码头广播塔内服毒自杀时的口授遗愿,喻杰是要将她安葬在selina身边。
之前负责为selina下葬的那两位墓工,在做过一番简单仪式性的道场之后,其中一人从冰语的手上接过骨灰盒,将她跟selina同眠一穴,并且盖好了墓盖,便转身与同伴一起弯腰行礼合十离开。
喻杰手里提着一只银色的箱子,正是那只跟祝仙仙交易时、装满了冥币的遥控智能钱箱。
冰语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叠冥币,其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想到,这些钱真是要烧给她了。”
“至少没浪费,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喻杰一边调侃的同时,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便点燃一张冥币,放在墓碑前的长条石盆内。
墓碑上,祝仙仙的名字因并排着梁佩云,其名字的一角刻着的那对蝴蝶,难免令人感触良多:“墓碑上的这两只蝴蝶,恐怕——祝仙仙早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了吧?”
就在女孩说话的同时,那些焚化了的冥币如同漫天的灰色蝴蝶,随着暑气和热浪,双双拍打着翅膀,消失在了青柏所掩映着的那一朵朵流云之间。
“也许吧!”喻杰的声音也有些动情:“想必,祝仙仙——这也算是对其闺蜜的一份交代。”
由于,冰语回想起selina在服毒临终时的种种痛苦,她是把祝仙仙所有的不幸与罪责都扛在了自己的肩头,其心脏不免难受地一抽:“但这并非是selina的期许。”
“但谁又能对谁而有所期许呢?”喻杰的这句反问有意说给女孩听:这么多年,你对我爱的期许从来都没有回应过,而眼下我们之间更是夹着一个忆眼,这对我单方面爱的期许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冰语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仍是那副不回应的面状,她正定定地注视着祝仙仙和selina合葬的墓地发呆。
喻杰便只得改换着语态道:“对了!逢队跟我说——祝仙仙服毒自尽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
“不是畏罪自杀吗?”冰语这才勉强地回应。
喻杰摇了摇头:“警方的尸检报告显示——她很可能患有家族性白血病,之前还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家族性白血病?”冰语这才望向对方。
“对!”喻杰点头:“根据警方的调查——祝仙仙的母亲卢月,包括她的外婆,都患有白血病。”
“啊!”冰语明白地轻轻颔首:“如此看来,她是真不想活了。”
“她居然从没告诉我她生病了。”喻杰一脸悲伤的模样:“不然,我怎么都会帮助她渡过难关,毕竟——她是你的亲姐姐。”
“祝仙仙太好强了。”冰语望向这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外姓哥哥:“她的骨子里对所有的男人皆不信任,而是充满了戒心,这其中也包括你。”
喻杰叹气地回答:“恐怕——她是把我当成了你父亲的狗腿子,从心底里鄙视我,看不起我吧!”
“那个人不是我父亲!”冰语将最后一把冥币丢入进火光之中,似乎是将过往焚烧成了灰烬,并且抹了抹其额头上的汗水:“再者说了——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绕不过去的一道心魔。”
两人眼见火星渐渐熄灭,便收拾干净地上的垃圾,确定不会造成火灾,便朝往墓园外走去。与此同时,头顶处传来知了“喳喳——”的叫声,将墓园的清静仿佛爆豆子般,于热浪滚滚的油锅里来回地翻炒。
“其实——”喻杰望向女孩道:“小语,我带你来这儿,是想告诉你——奶奶可能离这儿也不远了?”
“你说什么?”冰语的脸色惊变。
“你还是回去看看奶奶。”喻杰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昨天,她老人家一度晕厥了过去,足足昏迷有半个来小时,这才醒了过来。”
“那送去医院了吗?”冰语着急地追问。
“她就是不肯啊!”喻杰一副为难的面色:“醒来,就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墓园外的露天停车场,喻杰便自觉打开那辆别克velite5的后车门,虽然冰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抬腿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