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 回忆师Ⅰ谜题 - 燕书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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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之前,周妈口中说的是四样菜品,但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美味佳肴,他们两人就两张嘴,外加只有两个胃,哪里能吃得完啊?!看来,周妈是真心喜欢冰语,特别是见到女孩回家,她直恨不得将家中所有好吃的都一股脑端出。桌子中央放有一盆中国灯笼欧石楠,由于已经过了花期时节,那些橘色小巧的“灯笼”宛如熄灭的烛火,因而越加漾出植物本身绿灿灿的油光。

忆眼落座时问道:“喻杰不一起来吃午饭吗?”

“他有事,忙去了!”想必,周妈见冰语跟忆眼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多半生怕喻杰跑来打搅他们,便不清楚将对方赶去哪儿了。

周妈乐呵呵地离开了饭厅,这弄得忆眼很不好意思,但小助手则是轻车熟路,她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杂酱面,便大口吃了起来。

“还愣着干吗?赶紧吃啊!”冰语吃得满嘴酱汁:“周妈做的这杂酱面,我从小吃到大,福福面馆可没有这么上好的酱料。”

“你这管家还真是疼你呀!”忆眼便笑呵呵地给自己盛了碗米饭。

冰语却是一脸明了的神态:“她这是想栓住我的胃,进而拴住我的人,这样——我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那也是疼你的表现。”

岂料,冰语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从小由周妈带大,没上过幼儿园,除了奶奶教我知识和文化,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周妈。我看书,如果有不认识的字,或是做不出的算术题,奶奶忙不过来,就是周妈教我,所以我一直把她当作亲生母亲来看待。”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忆眼望向餐桌上的欧石楠:“你对其他花都不甚了解,但唯独认识欧石楠,特别是你之前强调这种花在花店里比较少见,但逢慈去医院看望他表妹那次——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因为你们家的餐桌上一直都放着这种花?”

“嗯!”冰语点头:“我从小见这花长大,还上网查过它的品类。”

忆眼满目悲叹的表情:“看来,你父亲经历了那么多的女人,但唯独——对祝仙仙的母亲却是念念不忘!”

“没忘又能如何?”冰语瞧不起道:“祝仙仙的母亲——卢月还不是含恨自杀。”

双方之间的气氛稍显相对无言,便经过了两三分钟的短暂沉默。

“对了!”忆眼想起了什么:“刚才,我看那些相片,没有看到你与家人的合影,甚至连跟那个人的都没有。”显然,其口中的“那个人”是指小助手的亲生父亲——萧启诺。

冰语愈加一副孤傲的神情:“我不想和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起照相。”

“那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啊?”忆眼好奇道:“我们刚才路过主厅,我看到壁炉上的那排相片,那人身边乌泱泱地围着一群男孩。”

“很快你就知道了!”冰语不愿意过多提起家中的情况。

女孩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调:“哟!我们的小妹妹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家呢!”

忆眼回头,眼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从饭厅门口的方向走了进来,其一瞧就不是善茬,尽管对方喉咙粗哑,则是透着一股媚气。男子上身一件花格子衬衫,下身套着一条瘦腿铅笔裤,并配了双尖头皮鞋,十足女性化的装扮,油头粉面令人生厌。

冰语懒得看向对方:“我是回来看奶奶的!”

“你这几个月不在家,奶奶她老人家活得很好啊!”男子慢悠悠地走来到了餐桌边。

“你居然说奶奶活得很好?”这样,冰语放下手中的筷子,昂扬起了细长的脖梗,眼神挑衅地望向对方:“她都瘦了一大圈,就只剩下骨头了!”

“哟哟哟!”那个男人愈加媚气地挑了挑眉心:“你还好意思说我?至少,我每天回家,不像有些人,整天疯狗般——就知道在外面跟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撒欢鬼混。”显然,其口中的这个“野男人”正是指坐在冰语身边的忆眼。

“你——”

冰语一时胸闷,正要上前指责,却是被老板站起身,护短般拦在了身后。

随而,忆眼便摆出了一脸不恼不燥的淡笑:“至少,我这野男人有名有姓,而有些妹仔出去钓凯子,恐怕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说不清楚吧?!”

忆眼是在讽刺对方一大老爷们花里胡哨的媚态,由于冰语完全没想到老板的嘴巴居然如此阴损,起初先是稍稍一愣,进而便大笑了起来,她竟是笑得捂住了肚皮。

“你——你——”这下轮到了对方胸闷气短,正要破口大骂时,背后则是传来了一声高喝。

“干什么呢?”一凛威严的声势单刀直入,萧启诺正站在饭厅的门口,他用目光逼视向那个媚态的儿子:“眼见你妹妹回来,你就不能让她安安心心地好好吃顿饭?”

与此同时,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萧启诺的身边,频频冲那个媚态的弟弟使眼色,那家伙就像是耗子见到了老猫,将身体扁成了一张纸,四肢贴着门缝的边缘,从两人的身侧灰溜溜地逃走了。

“喻杰还真是讨厌!”冰语仍是那副爱理不理的神貌,其口中的埋怨却是没落单,就像是蹦出的枪眼及弹孔:“是他打电话给你的吧?”

萧启诺更正道:“应该说——是我让他带你一起去安葬你姐姐。”

“哼!”冰语用鼻孔翻出了一声冷笑:“如此说来——您想得真是够周到啊!”

面对女儿的冷嘲热讽,萧启诺倒也没有生气,而是恢复老总的派头,他走进饭厅,坐在了忆眼的身边:“让忆先生您见笑了!这两个孩子都任性,只要他们碰在一起就不对付,整天就知道瞎拌嘴。”

“没事!”忆眼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样,才有家的气氛嘛!”

想来,平日里自己、冰语和逢慈也都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相互拌嘴,但完全不是这股浓重的火药味,就是三人彼此之间笑闹着好玩。

“这是我的大儿子,”萧启诺介绍那个始终垂手站立在自己身侧的男子道:“名叫萧鹏伯。”

忆眼当然记得这个萧鹏伯。他在喻杰的记忆里曾经看到过这个男人:正是在冰语离家出走的那天,也就是萧启诺六十岁大寿的当天,萧启诺催促他亲自去叫冰语赴宴,而小助手的这个大哥满脸的不乐意,俨然似屈尊纡贵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因而,忆眼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没留有任何的好印象。

当下,萧鹏伯连忙面朝客人伸手:“你好!我听说半个月前,是先生救了我妹妹,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冰语的大哥说话文绉绉,用词颇有些古人的酸腐,这一点倒是与之前的印象甚为不同,特别是这“在下”一词令忆眼感到忍俊不禁,他该是有很长时间没听到这样的自谦了。

忆眼没有回以对方的握手,而是夸张着嗓门豪气回应:“冰语是我的员工,保护下属的安全,是我这个老板——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萧鹏伯倒也没生气:“那就恳请先生——留下来多住几日吧?”

“不必了!”冰语生硬地回绝:“吃完饭!我们就回客栈。”

萧启诺用越加温和的语态道:“小语,你奶奶都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多陪陪她,难道要她——”

最终,冰语的父亲将那句“难道要她过去了,你才后悔?后悔没有寥尽孝道,后悔在她老人家临别时,你没守护在她身边?更是后悔此时此刻的太过任性!……”诸如此类的话语被吞咽回了肚子。

因想起奶奶正躺在床榻遭罪,冰语霎时便无言以对,她也不肯再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对方的此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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