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俞城一共运行有四座火车站,分别位列东南西北,东站是俞城最老的火车站,建国后便已修建落成,由于其配套比较落后,目前只运营普速列车。西站是俞城最新建成的火车站,大概运营了七八年,该站只负责运行高铁和动车。俞城火车西站的派出所门外,逢慈因望见忆眼匆匆地赶来,便急忙面朝对方挥了挥手。
“怎么回事?”忆眼跑得大口喘气。
逢慈也不回答,而是将忆眼领进派出所的审讯室,张锦海垂头丧气地坐在审讯桌前,其双腕带着手铐,而那个派出所所长正坐在嫌犯的对面。听到开门声,所长站起身,他眼见逢慈带进来一人,便赶紧迎接了过去:“逢队长——”
然而,忆眼根本无视迎面走来的这位派出所所长,而是气势汹汹地面朝张锦海大步走了过去,似乎是要给嫌犯猛烈地一击。
由于张锦海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忆眼一副狰狞的面目,吓得将脑袋缩了回去,就像是缩入进了龟壳,但这也就越加落定了的确是他绑架了冰语亦或是跟整个案件有关。
“冰语呢?”忆眼一把提起嫌犯的衣领:“我问你——我的小助手冰语呢?”
由于张锦海被领扣掐住了脖子,其脸色涨得通红,更是口齿不清道:“我——我不知道。”
那个派出所所长正要上前阻拦,却是被逢慈抬手制止,是想看接下来的发生。
“你是不是把她装在箱子里了?”
忆眼将嫌犯扔回到了座椅,他面朝四下里张望的同时,特别搜寻了审讯桌的下方,是在寻找张锦海带出家门的那口棕色的大箱子。
之前即便遇到案情再重大、再穷凶极恶的嫌犯,也没见忆眼这般不冷静,逢慈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别找了!那口箱子他没带在身上。”
“什么?箱子不在?!”忆眼站起身,其目光失魂地抬望向逢慈,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般,竟是流下了两行泪水:“冰语——该不会被他给撕票了吧?”
逢慈跟忆眼认识也有三个来月了,平日里见惯了他桀骜不驯的个性,但怎么也不会料想到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会由于担心自己的小助手而伤心落泪,其心头不禁一颤。
“兄弟,别急!”这位刑警队长安慰道:“我相信小语没事,她一定会没事的。”
“对!她一定会没事的,冰语一定会没事。”忆眼抑制住其失控的表情,就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把逮住了张锦海的衣领:“说——你把小语绑架到了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人在哪儿?”
张锦海则是用冷漠的态度回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你不知道?”忆眼俨然整个人都炸掉了,倘若不是被逢慈用力拉住,被派出所所长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他已经将张锦海撕成一地的碎片:“别拉住我!你们别拉住我,我要撕了他!我现在就撕了他!”
“忆眼,你冷静下来,先冷静下来!”
逢慈将忆眼拖到了审讯室门外的走廊,忆眼因为极度气恼,其整个面色肿胀充血,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给炸裂。
“忆眼,你冷静点儿!”逢慈努力将好兄弟的心情给平复下来。
“你让我怎么冷静?”忆眼激动地大声喘气,犹若一口气稍有不顺,就有可能将他自己给窒息身亡:“现在嫌犯被抓到了,但依然没有小语的下落,我甚至连她生死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但你不冷静这有用吗?”逢慈铁青着面色道:“你除了把他给撕碎,对小语的下落能有什么帮助,没有任何的好处!”
显然,逢慈的这番话戳到了忆眼的痛楚,这个刚强的男人一拳击中了墙面,其心中有种无处发泄的脱力之感。
这位刑警队长没有说话,而是捏了捏忆眼的肩膀,默默陪伴在对方的身边,那一瞬间——至少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流淌着的时光就如同逢慈这般默默地守护,他用一言不发的方式安慰着自己的好兄弟。
尽管两人认识也就三个来月,但经历了这么多案情的相处,彼此产生了兄弟的情分及信任,忆眼自然清楚对方也焦心冰语的下落。
终于,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便逐渐平稳下了情绪,其脸色的充血也慢慢地褪去,可见之前的失控已经得到了有效的克制。
“情绪好点儿了吗?”
忆眼确实从逢慈那儿重新得到了冷静及力量,便缓缓地吸了口气:“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好!”逢慈用征求意见的语态道:“那我们现在进去,开始正式的讯问。”
忆眼望向对方,像是接收挑战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审讯室,派出所所长正在跟张锦海说什么,由于他瞧见逢慈和忆眼走了进来,便赶忙站起身。眼见逢慈轻轻颔首,这位所长当即会意,因而转身关门离开。
这样,逢慈带着忆眼坐在了审讯席。
张锦海仍是那副负隅顽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对峙,因眼瞅着两人坐在自己的对面,其嘴角露出了一抹邪性的微笑,是不屑将他们放在眼里。
逢慈摆出了一脸让对方接下来好看的讯问姿态:“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
张锦海懒散地动了动喉头:“你们不都拿到我的身份证了吗?”
“对!”逢慈用照章办事的口吻道:“但我们警方要你本人再说一遍。”
“你们是谁呀?”张锦海却是答非所问,摆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为什么要抓我?”
逢慈淡淡一笑:“那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吧!鄙人是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总队长,名叫逢慈,相逢的逢,宋慈的慈。”
“啊!我认识你!”张锦海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夸张面貌:“二十三号星期天那日,你也在拍卖会现场,因身穿保安制服,我以为你是那家酒店的保安队长,原来——您是一名警察啊!”
“那你也应该认识我吧?”忆眼用凛冽的目光将嫌犯的关注点牵到了自己身上。
“认识啊!”张锦海继续装傻充愣道:“你就是刚才要把我撕碎的那个男人,怎么?逢队长,这是您的属下啊?你们警方都这么暴力执法吗?我好怕怕啊!”
忆眼嘿嘿一笑:“知道我为什么要撕你吗?”
“怎么?”张锦海胡搅蛮缠:“我出去旅游,散散心,这也不行啊?!”
“当然行了!”逢慈用不紧不慢的语速道:“昨天中午,你从你们俞都花园的家中离开时,带着一口棕色的大箱子,但为什么现在则是没有带在身边?”
张锦海的嘴角轻轻一抽,显是被对方抵到了要害:“那——那箱子轱辘坏了,我就把它给扔了。”
“你在撒谎!”忆眼站起身,正要冲上去,却是被逢慈给一把按住,眼见对方面冲自己点头,是在告诫其万不可失控。当即,忆眼便闭上眼睛,重新稳定住了内在的情绪,他落坐回椅子上,转而睁开了双目,一脸亲切的笑容:“那你把它扔到哪儿了?”
“我哪知道啊!”张锦海睁眼说瞎话道:“那箱子的轱辘坏了,我就顺手给扔了!抱歉,没记住!让两位警官操心了。”
逢慈则是不动声色地冷笑:“该不会是扔在了东湖路88号吧?”
张锦海的嘴角一跳,很显然是不打自招,但他立马便恢复了常态:“东湖路88号?那是什么地方?”
眼见嫌犯正在装傻,逢慈却是不感意外,其语速不急不缓:“张先生,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警方的办案方式,我们肯定是在掌握到了切实有效的证据情况下,才将您请到这儿来聊聊。我们警方也不是整天闲得扯淡,没事净给自己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