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就是这么自信,忆眼与冰语合力又帮俞城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破获了一起重大案件。更何况,此次案件的被害人正是逢慈最疼爱的表妹邹瑶,也算是这位刑警队长欠了两位一个天大的人情。一行人走出心理康复中心,逢慈因抱着自己的小外甥,便命令高翔押着齐武先行带上了警车,而他则是向忆眼和冰语表达感谢之意。
“谢谢两位!”这位刑警队长从心里感激道:“谢谢你们帮我调查清楚了瑶瑶的受害真相。”
“逢队,你还跟我们假客气!”忆眼揶揄道:“你不是一直认为我破案好使吗?”
“好好好!我不跟你们客套了。”逢慈拉了拉忆眼外罩的那件白大褂:“你这里面穿的是什么呀?”
忆眼望着其里内的那套夜行衣,笑言:“本以为到市人民医院需大干一场,却没曾料想——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你呀!”逢慈先是指了指对方,突而笑了笑,随即一副自嘲的悲叹:“瑶瑶喜欢欧石楠,居然跟那个混蛋有关,早知道我就不送去医院了。”
冰语面露凄然:“也许,你表妹在接受齐武那束欧石楠的同时,就已注定了悲剧的发生。”
逢慈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欧石楠的花语是孤独和背叛。”
三个人一边说话的同时,穿过医院中庭的小花园,而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紧紧地攫住冰语的后背。女孩便慌忙回头面朝身后望去,但除了莺啼燕语、草木茵茵,以及来往的医生、护士及病人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每次路过于此,冰语都有被人监视的感觉?
“冰语,你干吗总是疑神疑鬼?”忆眼冲小助手笑道。
“我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注视我们。”冰语面现谨慎的模样:“第一次来,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该不会是太过敏感了吧?”忆眼一语双关地开玩笑:“我知道——我们这是在精神病院。”
“我是说真的!”冰语谨慎地打探向四周:“真有人在跟踪我们。”
齐武已经被押送至泊在办公楼前露天停车场上的那辆警车,冰语心事重重地望向身后,逢慈则是向两人临行告别。
“我这边押解嫌犯,不便送你们回客栈,就先行告辞了!”
“你去忙!”忆眼挥了挥手:“我们自己搭车回去!”
由于见警车调头离去,忆眼招呼小助手同行,却见对方盯住身后的某个点,他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冰语便面朝那个点追了过去。
“冰语,你干吗?”忆眼追赶上了小助手。
“我看到了!”冰语目光坚定地搜索向不远处那个曲曲折折的过渡游廊,而那个方位正是通往中庭的小花园。
“你看到了什么?”忆眼紧步跟上。
“我看到薛爷爷了!”
“薛爷爷?你是说薛章鸿?”忆眼无法相信:“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在老人福利院吗?他应该跟单群的父亲住在一起呀?”
“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他怎么会在这儿?”冰语跑得气喘吁吁,愈加拼力朝前奔去。
果然,绕过了曲曲折折的游廊,眼见前面的中庭小花园,就像是变魔术般——鸟语花香间来往着医生、护士及病人们,冰语就如同迷失了方向,当即跟丢了目标的影踪。
“在那儿!”忆眼当目便瞧见了站在花台边、正望向他们的薛章鸿。
因两个多月没见,老人仅剩的那几根黑发已悉数全白,皮肤也苍素得透明如蝉,再加之瘦骨如柴的体貌,他就像是一只通体白毛的老鹤,其脑袋被冰语击打的那些伤势也早就已经康复痊愈。
“薛爷爷?”冰语瞪大眼睛,快步跑了过去:“您怎么会在这儿?您不是应该在老人福利院吗?”
“哈哈!”不想,老人大笑出声,他不仅口齿清晰,思维也是异常敏锐:“那里死气沉沉,而且还三天两头老是举办告别仪式,弄得人心情满是晦气。还是来这里好啊!虽然哭哭闹闹,但至少证明我还活着。”
“啊!”冰语不可思议道:“这么说来,您没有得老年痴呆症啊?”
果然,薛章鸿装病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假扮其儿子的杀人凶手——刁离绳之以法。
薛爷爷面现怅然地望向阴白的天空:“不管有没有得老年痴呆症,但该忘的——我都已经忘记了。”
尽管这话听着让人备感哀伤,但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老人于一夜之间毕竟失去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两位亲属——多年未见的儿子和相依为命的小孙女,因而也许遗忘——或者说尝试着去忘掉便是其舍弃痛苦的最佳选择吧!
“忘了好!”忆眼豪情万丈地拍手道:“忘了——就没有烦恼,也就无忧无虑了。”
“薛爷爷——”冰语面现天真的热情:“既然我们知晓您搬到了这儿,有空我们就来看您!”
老人摇了摇头:“这种地方——以后还是不要来的好。”
“可是——”
原本,冰语急着想说什么,则是被老板阻止道:“既然——薛爷爷喜欢安静,我们就不要来打搅他了。”
岂料,两人正要转身离开,却是被薛章鸿叫住。
“等等!”老者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摸出了一枚红玉佛像,正是在其儿子薛晓波尸身上所发现的那枚玉坠,他用手爱抚着呢喃:“我搬到这儿来,是因为晓波与豆豆都在这观音山上的破庙里遇害,我怕他们父女俩孤独寂寞,所以便搬来至此陪他们,陪我的儿子和小孙女,结果——他们一个个不在了,全都不在了!”
老人于悲泣的同时,不住掩面失声痛哭。
由此可见,薛爷爷依然没能从儿子和小孙女的被害中抽身释怀。想必,这份悲伤如同梦魇必将永远萦绕并纠缠老者的此后余生。
“薛爷爷,您老别难过,我会经常来看望您。”冰语素来心怀同情,并且跟老人产生了感情,竟是把自己交托了出去:“要不,您就把我当成是您的亲孙女来看待?”
老人拒绝地摇了摇头:“这种地方别再来了,你们就当我作古了吧!”
“可是——”
冰语的话音被对方打断:“这是我老伴留给晓波的,我就送给你们吧!”
“这怎么能行?”忆眼满脸的意外:“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们就别推辞了,留在身边吧?或许有用!”老人说话的同时,将那枚佛像挂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怎料,在接触冰语皮肤的那一瞬间,它好似接纳女孩成为了新主,这枚佛坠犹若内息通灵般转动着周身血液的红光,宛若天地万象皆凝萃于此。
冰语和忆眼大吃一惊,老人则是满意地点头:“看来——这玉坠似乎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