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YFIVE谜上加谜(壹)
五月初立夏,俞城市郊外的某处墓园,墓碑林立形似森森白骨,可见雾气盘绕于山间,仿佛幽灵般绵绵不绝。青石板的步道上湿淋淋着晨露,滑腻的石面漫射出凉沁的反光。由此,满目皆是苍凉幽静的冰冷之气,步道两侧种满郁郁葱葱的松柏,这使得整体环境有种清雅且枯寂的肃穆之感。
今天七七四十九天,正是selina骨灰安葬的日子,墓碑上恢复了女人的本名——梁佩云,而在名字的一角则是刻有一对蝴蝶,寓意为化蝶之后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祝仙仙身穿一袭黑色的丧裙,正站在闺蜜的墓前主持着下葬仪式,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苍白的寡妇,越发显出其柔若蝉皙的病态之美,特别是在丧服的衬托下,简直白得有些不太像话,好似一触即破的一扎纸人。
祝仙仙将两个白包递给负责下葬的墓工:“谢谢两位师傅!我想多陪一会儿我朋友。”
这两位墓工便弯腰行礼合十离开。
祝仙仙从放在地上的纸袋逐一拿出了祭品,她先是将一包油炸榆钱儿摆在墓碑的祭台,随而取出一瓶轩尼诗xo,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这才呢喃着低语道:“selina,这是我从网上订购的干榆钱儿,用水泡过后,和上了面糊,专门为你炸制。……”
祝仙仙似乎是在等闺蜜的亡魂品尝了一口,这才继续言语:“可能没有你为我做的那么新鲜,但希望你不要嫌弃。……你也知道你双亲的身体不太好,你母亲就让我代为安排你的后事,请你勿怪他们两位老人。……一直以来,你父母都把我当作是他们自己的干女儿来看待,那就让我这个干妹妹为你亲自点柱香吧!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祝仙仙闭了闭眼睛,以防止泪水滑落下来,其面色好似梨花带雨,她拿出纸袋里的香烛,从口袋内掏出打火机,将蜡烛和香品点燃之后,便插放在了祭台的中央,那是湿气萦绕的檀香味道。
缭缭的烟雾隔断在祝仙仙与墓碑之间,仿佛预示着她和selina就此阴阳两绝。
突然,女人听闻身后传来了一响熟悉的声音:“祝英台——不是应该为梁山伯陪葬的吗?”
祝仙仙回头,见忆眼带着冰语,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恬若一个姿容艳丽的黑寡妇,就算是丧服也无法掩盖其病容的夺目光彩,反而越发凸显出女人婉仪娇殜的独韵美态。
祝仙仙摇姿柔弱地直立起了身子,她犹如一朵褪色出浴的纯色梨花,以致其皮肤净白得接近于透明。
“你是希望——我也跟她一同归去?”
忆眼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对彩蝶:“这对蝴蝶刻得倒是冠冕堂皇,恐怕——这只是梁佩云的一厢情愿,而并非你的真心己见吧?!”
祝仙仙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清冷姿态:“好像——忆先生对我有什么意见。”
忆眼答非所问:“看似楚楚动人的美丽女子,却往往都是最善于伪装、工于心计的蛇蝎美人。”
“哈哈!”祝仙仙发出脆冷阴寒的笑声:“是啊!通常恶人都会活得很久。”
冰语正无聊地回头时,眼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面朝他们走来,女人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对比女人面露一脸的凶相,该男子却是显得温文尔雅,虽算不上绝顶的帅哥,但也是外貌出众轶群,特别他是那双垂眉低视的眼睛,正闪以可把控全局的硬朗风姿。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个中年妇女似足下生风,仿佛踩着一对风火轮,上前就给了祝仙仙一耳光,吓得冰语瞬时便目瞪口呆,表情更是噤若寒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那一巴掌够狠,可看出祝仙仙左侧白皙的脸颊先是一红,很快就浮现出了一掌五指印的明显掴痕,从而越发衬得其肌肤胜雪,甚至有些透白得过于骇人。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的逞凶者,忆眼与冰语同样先是一骇,就算他对祝仙仙心怀猜测,但他到底是一个仗义之人,便本能地挡护在女人的面前:“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就是,妈!”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您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手就随便打人呢?”
岂料,这个中年女人更加凶相毕露,大声咒骂着祝仙仙道:“你这个小狐狸精、小妖精、杀人凶手、扫把星……是你害死了我的小儿子——赵利。”
由此可见,这个中年女人必是赵利的母亲;进而可推测,跟在她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死者赵利的哥哥——赵润,他也是赵氏餐饮集团顺理成章的接班人了。
“这里可是墓园!”忆眼抬头所望皆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这里安葬着这么多死者的亡魂,其中也包括您的小儿子——赵利吧?!所以您再如何心生不满,也不应该大呼小叫、寻衅滋事,难免惊扰了这些正在安息着的亡灵!”
赵母便环视了周围一圈,其面露哀者的悲戚之色,尽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不顾场合的动手有失礼数,但因为回头看到祝仙仙身后的那座墓碑——上面镌刻着其闺蜜selina的中文名,女人不免责怪身边的大儿子道:“你怎么给你弟弟选了这么一处安息之所?居然跟杀害他的凶手安葬在一起,你是要让你弟弟连做鬼都不得安生吗?”
“妈——”赵润满腹的委屈:“这市郊附近的墓园本来就少,能给弟弟谋得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总不能将弟弟的骨灰放在家中,您老望着兀自流泪。”
赵母苦笑地含泪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
“母亲,您累了!我送您回家!”
赵润搀扶着母亲离开时,抬头看似是在望向他们三个,但忆眼的心头则是微微一愣,很明显那个男人刻意地偷瞄了一目垂手站立在自己身侧的祝仙仙。
然而,祝仙仙却是没有回应对方的眼神,女人满脸一副无辜且忏悔的模样,俨然恢复了其本性里纤弱的优柔,她分明是在责怪自己造成了如此风波而心怀愧疚的难过。
“你还好吧!”显然,冰语为对方那种从体内荡溢而出的弱柳扶风般的温婉之态而有所动容。
“没事!”祝仙仙抬起头来,其脸上的五指印更加清晰可见,将她的皮肤映衬似雪,显形我见犹怜的仪表。“谢谢你们来看望selina。”
“好歹,我们也做了几天的朋友。”冰语望着selina的墓碑,女孩面露一脸欲哭未坠的哀伤,从而透露出其多愁善感的一面,她是将selina真心看作为自己的朋友:“既然——今天是她入土为安的日子,我们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对了!”祝仙仙特意望向女孩:“冰语,你的冰灯玉露还在我那儿。”
“啊!”冰语稍稍一惊,便想起那窝肉嘟嘟的植物——那原本是送给平帅三十三岁的生日礼物,但还没来得及回话,忆眼则是代为答复:“那就找个时间去拿一下吧!”
冰语奇怪地望向老板,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是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但完全没料到他竟是满口答应。
“那就现在吧!”祝仙仙的语态暗含有挑衅的意味。
忆眼也是不甘示弱地淡笑:“那好啊!”
冰语的心中有些火大,明明那窝冰灯玉露是送给她的,但这两个人却是在暗地里叫劲,自己倒是成了摆设,根本就没她什么事。
一走出墓园,祝仙仙从附近的停车场开来了一辆大红色的英菲尼迪(infiniti)敞篷车,这把冰语给惊愣住,忆眼则是冷漠待之,领着小助手坐进了后车座。
“祝小姐买车了?原来,每次可都是梁佩云小姐亲自开车送你回家。”忆眼用重音强调了selina的中文名。
“啊!”祝仙仙淡然一笑:“最近刚买的,这也是为了给客户们送花方便。”
忆眼笑道:“给客户送花,买这么高档的汽车,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祝仙仙随意地回复:“我对车没什么研究,因为是朋友推荐的,说这款车型比较实用,价格也还行,所以就买下来了。”
“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帮忙推荐的?”忆眼不动声色地拿出其死缠烂打的本事。
祝仙仙微笑地回应:“这是我的隐私,不方便告知忆先生。”
“就是!”冰语怼了怼坐在自己身边的老板:“你打听这么多干吗?你以为自己是阿丘啊?这么八卦!”
忆眼忍无可忍地戳了戳小助手的脑袋:“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猪脑子。”
“你才是猪!”冰语白了老板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