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 回忆师Ⅰ谜题 - 燕书瞳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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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吃完午饭,自然有力气干活,正值下午四点过,大好春光正照耀着老街的景致,可见三五成群的游客鱼群般漫步在街面。忆眼和冰语无此闲情雅致,两人正绕墙来到章鸿成衣店的后院,可见院子里种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探出的枝头繁密茂盛,目测其胸径少说将近三米,至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两人站在围墙外,天英于树端盘旋,瞧似是在催促他们赶紧翻墙办正经事要紧。

忆眼见冰语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正将袖口向上挽起,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便不免斜睨着目光怀疑道:“你行吗?”

“你当我是拖油瓶?”冰语用大拇指腹将鼻头一抹:“我可是翻墙的高手。”

那咱说干就干!冰语的没心没肺还真是不辱其少女的天性,她将双手扒拉着墙头,用双脚更是朝上一蹬,就已经骑坐在了墙头。

忆眼也不甘示弱,不仅其外貌气质宛如古人,还真会传说中的稀世神功,一个轻盈的跃身,便灵巧定在墙头,直看得冰语目瞪口呆,就差鼓掌大声地喝彩。

忆眼也不等女孩回过神来,便拉住冰语的手,一个翻身式下跃,两人就站在墙内的银杏树旁。

冰语仍是惊魂未定:“你——你还真会武功啊?”

“什么叫真?”忆眼微笑地反诘:“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会武功了?”

“反正——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冰语强词夺理道:“总之,我还真是被你给惊到了。”

“走吧!”忆眼拍了拍双手,便朝往院内的方向快步走去,可见院落一侧排有几间厢房。

然而,忆眼的心中正在闪回抓握住冰语的那一瞬间,其脑海里所滑现而出的那张底片,于无色的显影液间浮浮沉沉之中,终于拓出了淡淡的影像,只是由于整个过程太快,当落站在银杏树下,忆眼迅速撒放开女孩的手,所以那画面看得并不真切,隐约可见浮现出冰语身穿女装时的那张笑脸,女孩因扎着一对俏皮可爱的麻花辫,跟此时此刻的假小子形象绝然不同。

院落的一侧是幢高为两层的建筑,上下排有十来间厢房,忆眼便探头沿着窗户,正一溜烟地望了过去,由于脚步没停,可知他没有找到老人。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最后一间厢房,忆眼探头望向窗户时,正要惯性地抬脚离开,步态则是意外刹停,其表情不自觉一亮,而是再次观察窗户内的情况,眼见老人坐在外屋的摇椅上,正低头轻轻地打鼾。

“怎么了?”冰语显得焦急不安。

“在里面。”忆眼指了指老人的方向。

“让我看看!”冰语将对方挤到一边,趴在窗台上,朝里内望去,因为看到了老人,一脸兴奋的开心:“我们赶紧进去吧?”

忆眼张望四周,由于不见有人,便随冰语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老人听到声响,抬起脑袋,睁开眼睛,原本其浑浊的双目仿佛油尽灯枯般回光返照地一亮,并用干瘪的嘴唇咕噜道:“你——你们——”

但老人的语言呜咽生硬,实在听不明白也猜不透,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

冰语被墙角柜子上的一个相框所吸引,相框里是个眉目清纯的女孩,一看就可断定是老人的孙女——薛豆豆。果然,正如福福面馆的店伙计阿丘所形容的那般——比较淑女的感觉,满面甜美的笑容。

“冰语,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助手了。”忆眼在说这话时,虽然面容很平静,但语态却是透出了一股不容置疑正式任命的庄重。

“忆眼——”冰语再次旧话重提:“你老说让我当你的助手,但你到底是干嘛的?”

“马上你就知道了,帮我抓住他。”说话的同时,忆眼已经坐在了老人的面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臂,是在控制老者的情绪。

“做什么?”冰语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做什么?”

“我让你帮我抓住他。”

尽管冰语闹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吗,但眼见对方一副严肃的表情,当即便按照忆眼的吩咐,她抓按住了老人的手臂。忆眼取下其脖子上的那面“照妖镜”,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主动握住老人的手腕。

“你这是在干吗?”

询问的同时,冰语看到了无比神奇的一幕,那面瞧似十分平常的镜子,就如同摄影机的现场镜头,显现出老人脑海里的画面。

之所以,冰语意识到这画面来自于老人的记忆,那是因为老人正与一个手握匕首、上身赤裸着的男子面对面,闪烁着的刃端滴淌着鲜血,镜头由于切过男子的肩膀,可见老人嚎啕大哭的难过。

难道,这些画面就是显现在忆眼脑海里的那些影像?忆眼通过自己的方式提取了老人的相关记忆?然而,这些记忆都是真实的吗?是否经过了忆眼的恶意篡改或是掩盖?亦或是老人本身的记忆便带有臆想或极其混乱的成分?……

冰语望向忆眼,对方紧闭双目,由此可见其眼皮下正转动着的眼球,就如同电脑正在进行着索引的状态,他显然是在扫描并提取老者的相关记忆。

冰语决定不去打搅忆眼的索引状态,而是再次望向那面“照妖镜”,密切注视着镜子里的发生:老人站在一棵银杏树前,与手握匕首的男子正面对面,老人嚎啕大哭地扑向对方的脚边,可见地上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其心口被戳了一个血洞,汩汩的鲜血正朝外泉涌,老人便试图用双手堵捂住那血洞:“孩子,你要挺住,你要挺住啊!爷爷这就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虽然女孩浑身血污,但冰语还是认出了那就是薛豆豆,她连忙抬望向柜子上的那个相框,果然——镜子里的影像和相框里的女孩一模一样,甚至所穿衣物都是一套粉色的春季裙装。由此可推测,正是这个手握匕首的男人杀死了老人的小孙女——薛豆豆。

与此同时,通过老人那双憎恨的主观视点,画面望向手握匕首的那个男子,其沿着鲜血淋淋的刃端,顺着手柄上的青面獠牙,可见那是一只粗大且裸露着的手臂,目光随着手臂来到了肩膀处,依序瞧见了那只方圆的下巴,眼看就要望到行凶者的面部特征——

“爸,我回来了!”

突然,外屋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是那个秃头店主回来了。

冰语吃惊地望向门口,可见忆眼的眉头稍稍一皱,却是依然紧闭着双目。

冰语望向那圆“照妖镜”:血如泉涌的薛豆豆、老人抱着孙女嚎啕大哭、匕首的刃端滴淌着鲜血、行凶者那只方圆的下巴……随而,镜子里的影像也是越来越混乱,如同电视画面所呈现的麻点状,乱糟糟地糊成了一团。

“爸,您是在房间里吗?”

秃头店主的声音越来越近,冰语的脸色也是愈加慌乱,走廊内传来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重音,“咚咚”敲打在女孩的心头。

睁眼,快睁开眼睛啊!冰语急得满头大汗,望向仍旧闭目提取信息的忆眼,但已经无暇顾及镜面里的发生。突然,整个画面仿佛断电般熄灭,镜子回到了最为常规的状态,正反射着冰语一脸惶惧的紧张。

就在秃头店主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冰语感觉其衣服被人一拎,瞧见忆眼抓过桌上的镜面,便被对方拽入里内的卧室,并冲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人的卧房除了一张老式的雕花床帐,还放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案桌,两人就藏身于衣柜与墙体的夹缝间,且不时地朝往外屋张望。

那个秃头店主像是一只野狗,神色狐疑地走进父亲的房间,他耸了耸鼻头,附带四处观察,由于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便堆砌着油腻污垢的笑容,面朝老父亲乐呵呵地走去:“爸,我留您一个人在家,您可是一直都呆在自己的房间?”

“饿,饿!”老人发出浑浊不堪的含糊其辞。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您老做晚饭。”那个秃头店主一边安抚着老父亲,则是一边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卧室。

忆眼赶紧怼着冰语朝墙内挤去,尽管两人推推搡搡,却是全力屏住呼吸,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再加之,老父亲一再发出催促饥饿的声响,那个秃头店主只得草草扫过卧室,便回到外屋,安抚对方道:“爸,您老别着急,我这就去给您做晚饭。”

老人连连开心地一个劲儿直点头。

“老东西,真烦人!”那个秃头店主骂骂咧咧地走出厢房,抬眼望向天空,虽然没有瞧见忆眼和冰语,则是瞅到了头顶正盘旋着的那只角雕,其眼底因而迸射出了一股阴鸷的凶狠:“果然,他们两人出现在了这儿,我一定会找机会报复!”

说话的同时,男子攥握住了阴狠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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