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一往无前
或许是上苍的垂怜吧，让我还能在动荡之后再次遇到你。在昏暗的地下室里，程云景静静地望着顾沫的睡颜，一时间思绪万千。
只见顾沫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接着睁开了双眼，在看见眼前的程云景以后不禁开心地笑了笑。
程云景因她的笑容而微微地愣了愣神，之后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你都想起来了？”
顾沫困惑地歪了歪头，好像对他的话感到很不解似的，接着沉默地低下了头，在看到手上的锁链以后不由得愣了一下，试图将其打开，但是却徒劳无功。
程云景不禁伸出了手来，在顾沫的眼前晃了一下，只见她仍然专注地望着手上的锁链，对他的举动则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了？”程云景不禁担忧地问道，“是吓到了，还是不记得我了？”
“我……”顾沫艰难地开口，刚想回答他的话，却听见程云景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云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后接起了电话，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惊慌失措地望了顾沫两眼，敷衍地回应了几声以后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那个……”程云景像是极难开口似的，斟酌了好半天后才说道，“医院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堂姐顾希去世了。”
他带着顾沫来到了医院，看到了已经被盖上白布的顾希，身旁的顾沫一直在不住地颤抖着，接着就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在醒过来以后，她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杀。但是幸好发现的及时，她最终还是被救了回来。
但程云景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强效催眠药与情蛊的双重作用下，顾沫的记忆逐渐变得极其混乱，最后甚至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可奈何的程云景最后只好找来了江涵，想请他过来医治顾沫。但是没想到对方在检查过后异常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现在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顾沫，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程云景拉着顾沫的手，声音低低地问道，“你知道吗？我已经查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坐在床上的顾沫睫毛微颤，呆呆望着窗外的景色，安静得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木偶似的。
“之前江羽问我为什么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骗他说是因为被你给甩了不甘心，所以就把你关在了家里，顺便还将你的所有财产给接收了。”程云景说着将顾沫抱在了怀里，然后苦笑着说道，“那完全就是我当时随口乱编出来的谎话，可是江羽那个脑子进水的家伙居然完全相信了……你别生气哦，毕竟现在的时局还不明朗，如果情报变得过于透明的话，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江涵过来给你检查的时候，我骗他说是因为我的调教方式太过激了，才会导致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程云景不禁无奈地摆了摆手，“而他跟他哥哥完全是一模一样，一点怀疑都没有。”
“江羽不是内应，而江涵现在已经跟慕容语闹翻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程云景轻声说道，“如果你知道了他是谁的话，说不定还会哭出来呢。”
而顾沫只沉默地低着头，呆呆地望着旁边的小夜灯，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此期间，顾沁曾经清醒过来几次，但是由于自身记忆并不完全的缘故，她与程云景一次又一次地产生冲突，最后差点直接兵戎相见。
“现在你满意了？”在记忆宫殿的密室里，顾沁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给弄得浑身是血，一脸仇恨地望着眼前的凯特。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这么的敌对呢？”凯特郁闷地坐在了地上，望着眼前狼狈不已的顾沁，“要知道我们都是顾沫的副人格，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更亲近点的。”
“哈哈哈哈哈……”顾沁突然冷笑了起来，接着嘲讽地看着面前的凯特，“副人格？别笑死人了……对于你而言，杀死顾沫完全是轻而易举吧。”
“……我才不会杀死顾沫姐姐呢。”凯特固执地说道。
“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你想不想，只要你还存在着，对于顾沫而言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顾沁虚弱地望着神情冷漠的凯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讽刺，“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副人格会在逐渐完整以后开始吞噬主人格的生存空间。即使你并不想拥有身体的控制权，也没有办法改变顾沫会受到你影响的事实。”
“……你闭嘴。”凯特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你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不希望顾沫受到伤害，希望我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顾沫……可是我又怎么知道，在我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以后，来接替我的人不会是你呢？”顾沁目光灼灼地望着凯特，只见凯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已，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顾沁见状不由得趁热打铁地说道：“承认吧，你已经进入了竞技场了，早就失去了身为审判者的资格了。”
“……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凯特突然冷冷地说道，语气里面的冷漠让顾沁不由得愣了一下，“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清楚地明白自己以后的结局。”说着凯特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凯特推开门来到了大厅的走廊上面，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单映衬着她如今苍白的脸，身旁的顾希正泣不成声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难过与痛苦。
“姐姐……”顾沫虚弱地笑了笑，“不要再难过了……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哦。”
“别胡说八道，你不会死的。”顾希安慰地帮她盖了盖被子，接着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肯定会活下去的，我保证。”
顾沫不再说话，只出神地望着窗外夜空上的星辰，而旁边的顾希则接着说道：“我之前听江涵说过，如果服用违禁药物cs-17的话，将会大大提升你存活的几率。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都按照他说的办。”
顾沫闻言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旁边的顾希：“姐姐，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那样的药物会对服用者的大脑神经造成极大的损害，即使成功也会留下后遗症，说不定一生都会在疯癫里度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听话。”顾希冷静地看着她，“如果这样能让你活下去的话，我们就必须得去尝试一下。”
“哈哈哈哈哈……”顾沫整个人都快要疯癫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要是我真的疯了呢？你让我还怎么活下去？”
“……”顾希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接着伸手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别怕，我之前问过江涵了，他说过你的体质跟药物的契合程度非常高，估计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那要还是出了什么万一呢？”顾沫不禁颤抖地问道，“到那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顾希异常肯定地回答道，睫毛不禁跟着颤抖了一下，“绝对不会的，相信我。”
凯特的目光暗了暗，接着时光回溯到了更加遥远的从前。那时候的程云景刚刚十九岁，某天带着她去游乐园玩，在送她回家的时候忽然说道，他要去参军了。
顾沫一开始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但紧接着就收到了家里的通知，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分别总是令人难过的，即使是对于总是在吵吵闹闹的他们而言。
“你……什么时候回来？”顾沫轻声问道。
“不知道。”程云景不禁抬头望着天，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程家世代从军，到了我这一代时，大家更是对我寄予着很大的期望，如果我不闯出什么名堂来的话，估计我爸是不会让我回来的……”
“好吧。”顾沫强忍住伤感的情绪，微微地朝着他笑了笑，“那你尽量动作快点，我等着你回来。”
可是这场等待却被迫终止在那场动荡里，之后服用违禁药物cs-17的顾沫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记忆缺失，诞生了另一个人格顾沁，曾经的那一切都随着时光而变得烟消云散。
而在军营里的程云景，因接受任命而回到家乡的时候，就遇到了几乎不太记得过去的顾沁，一切的故事从此开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