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立威

第217章立威

楚瑶姬回到侯府，换了衣袍就去慕夫人房中问安，出了院门，却见楚瑶池姐妹与凤姨娘从流霜院那边过来。楚瑶姬淡然与凤姨娘颔首施礼，对那姐妹二人却视而未见，转身前行。

楚瑶池暗暗咬牙，楚瑶琴抿唇垂首，凤姨娘轻轻拍抚她们的手臂，朝她们摇摇头。

几人前后到了慕夫人房里，楚侯和楚摇山楚摇风都在，见礼后落座，慕夫人温声说道，

“凤儿，再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今年可要把瑶池姐妹和摇光的亲事都定下来了，不然拖得久了，被人笑话我们侯府误了子女终身。”

“两位小姐的亲事全凭夫人做主，凤儿哪里有什么主意，夫人安排就是。”

凤姨娘垂手肃立在一边，在慕夫人房里，凤姨娘从未坐下来过。

“母亲，可否暂不要为瑶池和琴儿议亲，让瑶池再陪伴姨娘几年，免得姨娘只沉迷于诵经，太过孤寂。”

楚瑶池起身跪在慕夫人面前，哀恳地看着慕夫人，又看了一眼楚侯。

楚侯抬头看向凤姨娘，三十几岁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素袍，头上几乎没什么首饰，一根银簪将一头秀发绾成简单发髻，白皙秀丽的面庞不施粉黛，没有一丝表情，有如平静的井水。

楚侯目光收回来，垂头不语。

“大姐姐，凤姨娘吃斋念佛，诵经参禅，是凤姨娘与佛家有缘，一念起贪嗔痴妄，一念灭普度众生，不成佛不知佛喜随缘，何来孤寂之说？大姐姐嫁与不嫁，都只随个人心意，却与凤姨娘清修没甚干系。”

楚瑶姬慢声说道，一双蓝眸斜挑，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瑶池。

“三小姐说得是，妾身罪孽深重，自幼克父克母，因此上诵经修禅，只为除业积善，并不觉孤寂，大小姐不能顿悟，才会有此一说，夫人不必放心上。”

凤姨娘转身向慕夫人恭敬说道。

楚瑶池银牙暗咬，稍待片刻说道，

“是，瑶池知道了，全凭母亲安排。”

慕夫人看着凤姨娘，也是轻轻叹口气，

“起来吧，既然如此，母亲就请常走动的各府夫人留意，为你们寻一个称意的少年。”

楚瑶池施礼谢了慕夫人，起身坐回去，手却在袖中紧紧攥成拳。

楚摇光在一边转头看楚瑶姬，这个妹妹不知何时起，多了几分威仪，少了从前的娇憨任性。

这日楚瑶姬来到骠骑将军衙署。

自从上任已过去近两个月，楚瑶姬只是与衙署官员做了交接，例行公事地分派一些日常事务，了解各军营将领擅长，却从未亲往军营。

而今日，她却命衙署的副将给各军营发布命令，两日后她会逐一巡视各军营，可能会考较布阵，单兵作战，将领指挥作战试练。

副将一时有些呆滞，他以为这个美貌绝伦的郡主，不过是一时兴起在这里做做样子，过些时日嫁与琦王做了琦王妃，就要进王府相夫教子，哪还能真的来军营统领三军，不过是圣上将军权转给侯府的一个法子罢了。

“怎么，郭副将听不懂本将军的命令？要不要换一个能听懂的来？”

楚瑶姬语声平淡，郭副将却感到阵阵凉意，急忙拱手领命去传达。

两日后，楚瑶姬带着将军衙署的官员，先到了中军营，所有将官士兵已经在点将台前列队。

楚瑶姬走上点将台，并不多言，点了左裨两校，令其校官列阵，一为攻一为守，攻守各一回合，不敌溃败一方为负，若在半个时辰内双方无溃败，以兵士受伤不能战多者为负。

传下军令，楚瑶姬便和衙署官员坐在点将台上，淡然看着下面即将对阵的两校官兵。

两名校官强忍住手足无措的失态，心里暗暗道倒霉，却也只好硬着头皮整队。

士兵们已是许久不曾认真操练，整队时漏洞百出，杂乱无章。

台上的衙署官员们相互对视，脸上露出羞惭之色。

楚瑶姬不言不动，只是静静观看，大红马装在日光下如一团烈火。

终于整队完毕，两校校官商议了一番，其中一校摆了一个寻常阵式，发令官打出旗语，另一校开始进攻，就见两校的士兵战于一处，一片混乱，一方阵脚大乱，另一方也找不到阵眼，校官在一旁大喊命令，士兵们慌乱下更是不知所以，混战了不多时，已是各个身上遍布白粉，蓬头垢面，丢盔卸甲。

点将台上的衙署官员此刻皆羞得老脸通红，若是在战时，这样的兵将，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楚瑶姬摆手示意，发令官鸣金收兵，两校士兵狼狈地站在当场，引得其余官兵不由失笑。

二校官羞惭地单腿跪倒在点将台前，

“将军，末将等无能，不必再对阵了，平日……操练不得法，还请将军指点。”

“不得法？那就将你们平日如何操练的演练一场，给本将军看看，我也好知道是哪里不得法。”

楚瑶姬慢慢说道。

那说话的校官一滞，抬头求助地看向副将。

副将无奈，只好拱手向楚瑶姬说道，

“将军大人，近年边境安泰，官兵们操练不似战时那般法纪森严，难免有些松懈，还请将军大人体恤，今后末将定会敦促官兵们，勤加操练。”

“边境安泰？难免松懈？要本将军体恤？”

楚瑶姬站起身，嫣然一笑，

“边境安泰，是几十年将官们浴血奋战，用数万英魂换来的！你们就可以枕在那些枯骨之上安眠了？”

楚瑶姬的声音转为严厉，

“难免松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松懈，若突逢战事，是要拿这条命去扑那些刀枪，还是要赌敌军也一般松懈，不事操练？”

楚瑶姬面色冰冷，灼热的阳光下，她身边的衙署官员们竟然觉得一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