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风云

第147章风云

樊锦一怔，随即点头微笑，“三妹妹知道整治衣饰了，若不是母亲不想让你早早习学妆容礼仪，守那许多规矩，却真的到了治妆待嫁的年龄呢。”

樊锦说着溜了慕子恒一眼，款款起身，

“既如此，我再去大妹妹二妹妹那里看看，侯府的小姐们出行，可不能失了体面。”

微微点头，转身走出了回廊。

慕子恒和楚摇光起身行礼相送，楚瑶姬却自顾自斟了茶喝，并未起身，楚摇光皱眉看她，

“越发没规矩了，倒是该找个宫中嬷嬷，教习你一番。”

“规矩不规矩，言行举止怎看得出来？循规蹈矩之人，未必不是暗中孟浪，放浪形骸的，却可能独守其忠，就凭这些虚礼，怎能鉴别！”

楚瑶姬说得淡然，慕子恒和楚摇光却听得一震，这样的话，不应是那个顽皮任性的小丫头说出来的。

见两人愣怔，楚瑶姬噗嗤一笑，

“你们两人做什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茶都凉了，失了香气。”

翌日楚瑶姬果然亲自到侯府针指房，拿了库房里挑的御赐大红提花绣烟罗，贴身量尺，赶制一套曳地轻襦裙，配了宽松的氅衣。

转眼三日过去，三位小姐的衣饰都赶制出来，送到各自房中。

一大早，楚瑶姬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盘了堆云髻，繁星赤金花钿插满乌黑的秀发，颈上是赤金繁星璎珞锁，衬得纤细脖颈更显白皙。

大红襦裙抹胸托住金锁，外面宽大的氅衣若隐若现衬着楚瑶姬修长高挑的身形，增添了几分高贵清冷。

让果儿为她点了大红口脂，黛眉斜挑，镜中的楚瑶姬艳色流溢，却眉目森寒。

小丫头们看着这样的小姐，既惊艳又有些诚惶诚恐。

楚瑶姬去了慕夫人房里，楚侯和慕夫人见到她也是一惊，虽然女儿身体长得很快，却从没想到她如此打扮后，艳冠群芳，气势夺人。

“瑶瑶，今日是明溪公主生辰，你这样妆扮，会不会……”

慕夫人悄悄拉了楚瑶姬到一边，担心地问她，却并没有直接阻止。

“娘亲放心，瑶姬知道分寸，我这身妆扮可谓艳俗，今日去参加明溪宴的公子小姐都自诩清高，必然不屑于我，反倒衬出明溪公主的脱俗来，岂不是让公主欢心？”

楚瑶姬娓娓道来，慕夫人听得暗暗点头。

如今侯府已经受朝堂上群臣瞩目，若是儿女们争了公主王爷的风头，必受众人非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女儿如此逆向而行，倒不失为一个避开锋芒的办法。

楚瑶姬陪着爹爹和娘亲吃了早饭，这才出门上了马车，由哥哥们护卫着去了明溪苑。

明溪苑门前车水马龙，楚摇风出示了请柬，侯府马车被引进苑中，濂王侧妃唐氏妩媚妖娆地过来，却被更为妩媚妖娆的楚瑶姬惊得一愣。

收拾了一下表情，唐氏挤出一脸亲切笑容，寒暄着将楚氏姐妹送入休憩室。

略为休息后，婢女过来引领楚氏姐妹乘了软轿去后院明溪。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自助野餐并不能让楚瑶姬惊异，她目不斜视地走到镇北侯府小姐们的位置，当仁不让坐在首位。

无论衣饰怎样的艳俗，在楚瑶姬的容貌之下，也变得华丽高贵，尽管她清冷地坐在那里饮茶，却引得许多公子贵胄不断偷窥，惊艳不已。

笛声响起，满场寂静，明溪公主还和从前一样乘着小舟出场了。

扫了一眼那明媚亮丽的女子，楚瑶姬垂头喝茶吃着干果，再不看她一眼。

船从楚瑶姬面前经过，明溪公主自然看到楚瑶姬无视她的样子，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强撑了笑脸弃船上岸，明溪公主坐到案后，仍怒目瞪视着楚瑶姬。

曲水流觞，游戏开始，王孙公子和名门小姐们各显才华，妙语如珠，楚瑶姬却斟了酒，慢慢浅酌。

托着酒盏的树叶停在楚瑶姬面前，明溪公主虽然嘴角挂着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楚三小姐是镇北侯府唯一嫡女，受尽侯爷和夫人宠爱，定然博学广闻，才华横溢，就请三小姐不吝赐教吧。”

楚瑶姬抬头示意果儿，果儿将那酒盏取过来，看看题目，“以清晨之露为题，七律”

“这题目倒是怜我无才了！”楚瑶姬轻笑，婉转的声音令全场寂静，

“暗饮残星渡晓来，

流光渐老驻新苔。

熏风未减前生恨，

霪雨平添今世哀。

指断春愁衣漫剪，

鬓伤芦怨袖深裁。

轻尘溅足拾阶上，

莫使鹅黄就粉腮。”

楚瑶姬慢慢吟罢，将酒一饮而尽，空盏递给果儿，旋身坐回案后。

片刻寂静，濂王含笑开口说道，

“楚三小姐以晨露为题，却不着一露字，意境深远，令人深思，堪当今日宴上之诗冠，诸位以为如何？”

“王爷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