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凤殇

第112章凤殇

满室鸦雀无声，片刻楚氏兄弟才先清醒过来，一面让那碧儿止住哭声，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面让楚摇光先去栖凤阁看情形如何。“我……我们都不见凤姨娘有何异常，她还是每日诵经抄经，偶尔去流霜院整理两位姑娘的房间，早些时她说要去揽翠园看看花草，不用我们跟随，我们也没在意……”

碧儿抽抽噎噎，面色还有些青白，

“回来后说是乏了，想歇息一会儿，让我们不要扰她，就回了卧房。”

“是丫头青儿熬好了凤姨娘的补药，怕凉了不好喝，这才叩门想请凤姨娘喝了药再歇着，谁知……”

碧儿似乎又看到可怖的画面，

“谁知久叩不开，我们也是急了，撞门而入，却见凤姨娘她……她……”

碧儿脸色更加难看，

“她和二小姐一样，躺在床上，蜷成一团，她已经……”

碧儿说不下去，哭起来。

房内久久无声，终于是慕夫人一声叹息，回头看看黯然垂首的楚侯，慢慢起身，

“她跟了我这许多年，我必要亲自送她一程，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她这是为何人做出如此蠢事？”

楚瑶姬跟在慕夫人身旁搀扶。

栖凤阁里，世子妃樊锦已经闻讯赶到，迟婉凝也随后进来。

凤姨娘面上盖了白巾，被抬下床，垫了床板放在地上，身体佝偻成团难以放直。

慕夫人让楚瑶姬、樊锦和迟婉凝留在花厅，单独进了凤姨娘的卧房。

楚摇光拿着一页信纸递给慕夫人。

慕夫人拿起看了：

前世今生恨，生死两为难。

挥手让楚摇光出去，关上房门，慕夫人走到凤姨娘身边，坐下来。

轻轻掀开那片白巾，凤姨娘因毒痛苦不堪的面容呈现眼前，嘴中咬的白帕子已经是斑斑血痕。

“凤儿，你为何要这般？若有什么解不开的，怎么不能和我说？我与你虽然并非亲生姐妹，可我自幼没有姐妹相伴，从那日把你捡回来，就拿你当我的妹妹看待，你莫非就不知么？”

慕夫人喃喃自语，

“还记得那天下了大雨，我去静安寺为爹爹祈福回来，你就伏在道边，奄奄一息。”

慕夫人陷入回忆，

“我和丫头把你抬上车，你身上都是伤，摸你心口还有一点温热，急忙回府救治，没想你竟然活过来。”

慕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你说你父早丧，娘亲改嫁后不久故去，只因你把一头小牛喂得积食而死，你的养父鞭打你后，扔在路边。”

慕夫人伸手轻轻抚了抚凤姨娘的头发，

“我要去找你养父为你出气，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她毕竟养你多年，自此再不相见也就是了，你善良懦弱，与世无争，就是丫头们欺负你，你都隐忍不说。”

“凤儿，你可知为了你，我狠狠教训了那些平时被我娇纵的丫头，为了你，我落下一个恶主的名声。”

慕夫人扑哧笑了。

“你到侯府时十岁，两年后，我就知道，你喜欢阿衡。”

慕夫人垂头叹口气。

“只有阿衡，我不能让给你，一直到成亲后，每次看见你躲闪阿衡的眼神，我都暗暗愧疚。”

“凤儿，我终究还是不忍见你暗自伤心，那年侯爷再次去北地，我将你抬了姨娘，与侯爷为伴，你却不知，不愿你委身阿衡，是怜你孤苦，怕你得不到阿衡情意，更加伤心！”

慕夫人神色黯然，微闭双目。

“凤儿，到底是何故，让你如此？你恨我情有可原，却为何要害阿衡？你莫非也恨他么？”

慕夫人轻轻抚摸凤姨娘的手臂，想要把她放直，却发现凤姨娘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无法分开。

慕夫人叹口气，

“凤儿，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既然放不开，为何要走这一步？”

她再次去轻拉那两只手，却很容易拉开了，手里攥着的东西露出来，是一个锦盒，凤姨娘的指甲把锦盒划得破碎。

慕夫人拿起锦盒，打开，里面是两件东西，一件是慕夫人第一次送凤姨娘的翡翠耳坠，一件是楚侯成亲时送她的白玉环。

重新把锦盒扣上，再把白巾为凤姨娘盖好，唤樊锦楚摇光他们进来。

樊锦见慕夫人坐在地上，急忙过来搀扶，看到慕夫人手上锦盒，神色微变。

凤姨娘的葬礼很简单，作为姨娘，亲生的女儿又不在身边，按照礼制，也不宜铺张，慕夫人准其葬在侯府墓园。

楚侯接连几日起居都在书房，慕夫人也不询问，只是让侍卫小厮每日茶饭都伺候周到。

凤姨娘也是中了夹竹桃的毒，与楚瑶琴一样。

楚瑶姬这几日一直想不明白，凤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陷害了楚侯，畏罪自杀？她是为什么陷害楚侯呢？又是怎样与外面串通，藏匿信件呢？和楚瑶琴用的毒一样，是偶然还是故意？

半月后，韩潜不再闭门思过，趁着夜色，来到瑭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