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逻辑鬼才
“拜见皇上。”狄仁杰走进殿内，瞥了一眼看见朱祁兴致不高的样子，赶紧跪下行礼。
手撑着脑袋的朱祁，耷拉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起来吧，朕让你查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还在查。”狄仁杰说完，觉得这样不免显得自己有些没用，赶紧补充道：“但是臣已经可以确定，吏部尚书王直并无嫌疑。”
“哦。”朱祁点了点头：“合着你没查出主谋来，还把朕唯一的怀疑对象给排除了？”
狄仁杰嘴角一抽没敢说话，今日朱祁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一时拿捏不准，略微思考一番后，赶紧问道：“皇上，不知是何事惹得您如此烦心？”
“你自己看看吧。”朱祁说着把手上的信递给王海，王海接过去后再送给狄仁杰。
待狄仁杰接过那封信开始端详。
朱祁继续道：“李实来信，把这次出使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也先主动要放人，朕以为，也先必然没安什么好心，你觉得呢？”
狄仁杰嘴角一抽，心说这怎么答？您就差直说不希望太上皇回来了。
“回陛下，太上皇此时归来，的确不妥，可若也先直接把太上皇送回来，到时候，恐遭天下人诟病。”
没错，朱祁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事儿就是这么办的，如果他花钱把人赎回来，那合情合理。
可如果也先把心一横，直接将人送回来，到时候他不仅不想要都不行，而且还会被人说，都不如一个草原蛮夷懂礼法。
“朕知道。”朱祁点了点头：“朕就是想不通，这件事，就好像有一只手，一只朕看不见的手。”
“这只手，在背后设计好了每一步。”
“然后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带着朕走进了他的设计中，最终把太上皇接回来。”
说着朱祁又摇了摇头：“天衣无缝，朕觉得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可偏偏好像这一切都在那人的计划中，这种感觉很可怕，你懂吗？”
“臣，明白皇上的意思。”狄仁杰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一番后，继续道：“其实事情，可能比皇上想的还复杂。”
“哦？”朱祁愣了一下，看着狄仁杰没有说话，意思是让他直说。
“皇上。”狄仁杰拱手道：“其实经过臣这些天的调查，此事，很可能从皇上登基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谋划。”
“虽然无迹可查，但臣认为，查不出来的原因是，在也先退兵之前，此人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皇上这一方，而当时京中百官，也具是如此，一切都以退敌为先，所以无迹可查。”
“但瓦剌退兵后，此人马上就有了动作，臣以为，此人的第一步棋，便是居庸关守将罗通。”
“罗通？”朱祁愣了一下：“你是说，罗通与此人有关联？”
“此事，尚未可知。”狄仁杰摇了摇头：“正如皇上所言，此人手段之隐秘，城府之深，远非常人可及，而罗通很可能只是在其计划之中，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又或者，是罗通上奏表达自己的不满后，此人才将这件事利用了起来。”
“而他最终的目的，则是降低此次退敌中，对于武将们的封赏。”
“也就是说，此人，必在内阁之中。”
“内阁？这个朕想到了。”朱祁点了点头：“可是这跟武将们的封赏有什么关系？”
“回皇上，这是此人极为重要的一步棋，谋的不是当下，而是日后。”
狄仁杰踌躇一番后，继续道：“内阁下旨降低封赏的武将，其中有几位，在京城都或多或少能调动一小部分兵力。”
“而此人的目的，便是离间这些人与皇上的关系，为的，很可能是……”
“很可能是朕这个皇位。”狄仁杰不敢说，朱祁帮他说了出来。
他看着狄仁杰，继续道：“说来你别不信，其实朕为何一直不想太上皇回来，就是因为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朕不得不防，至于原因，朕不能告诉你，朕倒是想听一听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祁当然没办法告诉狄仁杰，自己之所以知道朱祁镇会跟他争皇位，是因为他大概知道这段历史，虽然具体不清楚，可他知道后来朱祁镇的确复辟了。
“臣就是根据这件事推测出来的。”狄仁杰答道：“整件事，臣未能查出一点疑点，唯一有所纰漏的地方，就在于这件事。”
“也正是这件事，让臣确定，此人必在内阁之中。”
“而且根据皇上所说，臣已经暗中查了钱皇后身边的太监，但是消息是如何传达的，臣查不出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消息是通过一条暗线口口相传，而臣认为，这条暗线，很可能就在锦衣卫之中。”
“能拿捏住钱皇后身边的人。”朱祁点了点头：“又能在锦衣卫里构建一条暗线，此人非同小可，内阁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有能力做到这样的，怕是不多吧？”
“这个……”狄仁杰犹豫一番，咬牙道：“其实臣以为，除了于谦跟胡趿轿淮笕送猓没人做得到了。”
“而于大人虽然没有入阁，但他的影响力，也足以左右内阁的动向。”
寂静，朱祁没有回答狄仁杰，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才张口道：“不是胡酰出使瓦剌的事情，一直是胡踉诎才牛他是一直坚定，以出使拖时间，而不接太上皇回来的。”
“再加上你看他这几次派的这几个人……”朱祁话没说完。
他总不能说，你看胡跖傻恼饧父鋈耍哪个不是差点把太上皇害死。
而且，经过狄仁杰这一番分析，朱祁陡然想起，当时胡跷仕的那番话。
岳飞，是忠臣吗？秦桧，是奸臣吗？
于谦？
朱祁的心中开始对这个人打上了问号，从一开始，他就因为知道后世对于谦评价很高这件事，而几乎毫无保留的在信任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