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西行之路
第169章西行之路
时至夏初，三境帝王及随行贵胄皆已踏上西行之路。白帝登基大典在即，却突然传出重议王储的消息，多少令人有些意外。少昊本就是西域太子，继承王位名正言顺，只碍于形势所逼，才使得尚廉固成了继承者。此次王嫡归来，与这位声名不佳的尚国主正面交锋，其胜负成败，不止西域百姓，就连三境之人也颇为期待。
自尾崖城前去白帝城，要么经大禹山脉越过长羊山，自千亢国境内转道，要么就是走刕阳国境内，翻过昆仑山，直抵白帝城。如今整个雷泽四大国皆对少昊充满敌意，他自不会从雷泽转道白帝城，出了尾崖城便一路向北朝刕阳国而去。
一行百余人，出城之后行不多久，便发现两人骑马立于道旁，正静静地候在那里。见到二人，少昊大喜过望，急急奔上前去。
“云兄弟！玉瑶姑娘！”
云天微微一笑，“公子此去白帝城，不知可有需要我二人效力之处？”
“二位愿意同行，在下求之不得！”
“既如此，我们便随公子同去白帝城。盼公子此行心想事成，登基正位！”
“多谢云兄弟！多谢玉瑶姑娘！”
玉瑶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勿须谢我，我只是陪我夫君同行而已，公子要谢就谢我夫君好了。”
面对她那淡漠的神情，少昊只得尴尬一笑，心中不由涌起阵阵失落之感。
这时，蚩恒自人群中行出，对着云天抱拳笑道：“云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蚩恒大哥！别来无恙！”少昊身边的众人，属石夷和蚩恒与他关系最近，见到往日旧友，不禁喜上眉梢。
如此，一行人快马赶路，直朝刕阳国而去。奔行一日，途径戈易城稍作休整继续前行，晚间已入刕阳国潼安城境内。由此地向西再走两日，便可至昆仑山脚下。
潼安城是刕阳国边陲重镇，由此向东北五十里，便是北境轩丘地界。刕阳国盛产“玄音土”，以此土建炉冶炼铜铁，锻造而成兵甲强韧异常，故而国内盛行冶金之风。
刕阳国与北境相邻，可能是受北境尚武风气的影响，国人亦颇重刀剑技法。正因此二者，鸣甲军兵甲精良，战力强悍，守卫北疆百余年，从未叫北境之人侵占寸土。
虽已是晚间，一行人入城之后，道路两旁叮叮当当的金石击打之声仍不绝于耳。放眼望去，城中四处皆有冶金锻造的工坊，坊外摆放着各式兵器。
云天看得好奇，“都这么晚了，城中工坊还在赶制兵器，莫非刕阳国在扩军备战？”
玉瑶微微笑道：“刕阳国产出的兵甲大量输往西域各国，其自需储备定极为丰厚，哪需要如此赶制。依我看，定是有他国之人来这城中工坊紧急订制。”
“他国？有哪国会这般急迫？”
细思片刻，他脑中蓦地灵光一闪，与玉瑶相视而笑。如今西域境内最急需刀兵盔甲的，自是暗中建军的伏獠国了。先前玉瑶赠送了大批玉石给蓐收带回国，足够他们购置军需。
城中有驿馆，容纳他们这百余人绰绰有余。于是晚间便准备在此度夜，待明早再继续赶路。
驿馆分两层，云天和玉瑶住在楼上房间。馆外有马厩，众人的马匹都栓在那里，由十余个侍从看守，此刻少昊正在那里对夜间值守的侍从交代些什么。
对着那身影凝望片刻，云天凑近玉瑶耳畔悄声道：“瑶儿，你说……这个少昊是真的么？”
“你管他真假，反正他若是登上王位，那就是少昊登上了王位，我们看着就是。”
“你说，到底是怎样两个人，竟能在言行举止，风度气质上完全相同？我前后两次在迟绩城见到钟圭公子，可是瞧不出一点区别。”
“眼为心户，人之相貌行止皆可以假乱真，唯有眼神骗不了人。芯儿能闻出二人身上的气味差别，说明这二人品性不同。若他们同时站在这里，只需细细观察眼神，定能看出差异。”
“芯儿说，我第一次见到的公子钟圭，她闻不见其气味。我想，那个应该是真正的少昊。而后来我们去婚典时见到的，则是别人假扮的。可惜芯儿不在，要不然现在上去一闻便知真假。”
“你何必如此在意真假，他要在此乱局之中求生，没这点手段哪行。谁是少昊模样，我们便护着谁，他若是扮成别的模样死了，可怨不得我们。”说完她便转身回房去了。
云天赶紧跟了上去，又好奇道：“瑶儿，你说现在这个少昊，与我们上次在莫离峰见到的，是同一个么？”
“我哪知道，谁没事会盯着他看。”
“好歹他对你痴心一片，你怎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云天嘿嘿一笑，伸手搂住了她柳腰。
“他这种人野心勃勃，心里念的只有权利江山，哪会真正在意男女之情。他念着我，只是想让我助他成事而已。”
“说的也是，咱俩才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不无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你休要得意，我可警告你，今后你若再敢惹上别的女人，我要你好看！”
“哪能啊！当日在无心莲池初次遇见你，你若不跑，我们定早就回神玉山双宿双栖了。”抱着她坐到床边，他不由轻叹一声，“后来在神玉山与你重逢之时，我和她们已数历生死，早就牵扯不清。那时，叫我怎还能放下她们……”
看着他那感慨万千的模样，玉瑶嗤笑道：“行了，少跟我装模作样，心里明明乐开花了。那晚我与芯儿一起，瞧把你乐的，只怕你心里已经在想着何时将水娘鱼也拉上吧？”
“瑶儿，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人么？”他嘴上故作惊讶，脸上的笑意却已经快绷不住了。
“瞧你那点出息！走开走开，今晚不许碰我。”
“嘿嘿，我不碰你，你来碰我好了……”说完便淫笑着将她按倒在榻上，俯身吻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方鱼白，众人尚在沉睡之时，一声惊叫打破了沉寂！听得声响，众人急忙起身来到馆外查探，眼前的景象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见驿馆外的马厩里一片血色，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所有尸身都没了头颅，看遍驿馆四周，也不见半点踪迹。显然，这些人的头颅被人斩下之后，又偷偷带走了！
“是昨夜在此看管马匹之人。”望着眼前的惨象，石夷神色凝重无比。
云天走上前去，在几具尸身上细细查看一番，沉声道：“伤口如此整齐，这些人都是被人一刀斩断头颅！能毫无声响地杀了这么多人，凶手的修为不低，而且还不止一人。”
众人四处查探一番，并未见到任何可疑踪迹，马匹也未有丢失。看着那十几具无头尸首，云天满是疑惑道：“瑶儿，你说凶手为何要将这些人的首级带走？”
“哼，装神弄鬼！这些侍从都只是些寻常士兵，拿他们的首级能有何用？之后的路途中，我们多半会再见到这些首级的。”
这时，检查尸体的几个侍从似有发现，一人正拿着一样沾满鲜血的物件朝少昊走来，“公子，这是在一具尸身上发现的。”说着将那物件递到了他手中。
他取出布绢将那物件上的血渍擦去，细看一眼，原来是块通体雪白的上等玉佩。
“这……这不是……”云天和玉瑶看得一惊，那玉佩正与迟绩城婚典时，一众行刺之人所佩戴的信物一模一样！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飞快闪现：大火之中，众人狰狞的笑容；池嵬具临死前，那眷恋不已的目光；常兮怀抱亡夫，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还有那浑身是疤的女人，深邃似海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