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钟山之灵
第123章钟山之灵
北海，钟山出了小村落，一眼便能看见不远处那座高耸的山峰。其四面小山环绕，一路曲折前行，来到环绕在钟山四周的山峰上，放眼望去，眼前景象着实令人惊叹！
只见四面沟壑壁缝之中激流如射，形成道道湍急的瀑布，千丈碧落，直入寒渊，似素屏环绕，将钟山掩映其中，又似清莲绽放，生出个巨大的莲蓬。
水流激荡之声哗哗作响，不绝于耳。行至悬崖边，俯瞰一眼，只见崖下隐有水光，不辨高低，再一凝视，又觉摇摇欲坠，凛然生畏。
钟山正立在寒渊之上，与四面环山隔绝。细细搜寻一番，只能找到一条人为搭建的索道，可将将通行。不过越过索道，来到钟山石壁前，云天却是犯了难。
钟山本就是泯魂钟所化，其形如钟，陡峭高耸，石壁光滑，无有台阶。四顾一番，也就只有石壁上的零星凹凸之处勉强可供攀爬。
仰头望去，这山峰怕有百丈高，这般步步攀爬那得爬到何时？而且眼下刚刚下过雪，石壁上结着冰碴，若是稍稍手脚打滑，定然坠入下方寒渊之中。
站在山下踌躇片刻，他不禁暗暗后悔。刚刚自顾走得干脆，未曾叫上宓妃，若是有她的青鸟在，登上这山峰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可现在若掉头回去找她，岂不叫她笑话死……
“算了！这里既有索道，定就是有人前来攀爬，想来那姬中允定就爬上去过，他能行，我为何不行？”
暗自下定决心，他拔出弯刀，借着石壁缝隙和一些凹凸不平之处，缓慢而艰难地朝山顶攀去。
好在有惊无险，自晌午一直爬到日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登顶。一路可谓惊心动魄，好几次险些坠落寒渊，冷汗都不知吓出了多少。
艰难地躺倒在山顶之上，仰望着寒夜星空，他大口喘着粗气，休憩片刻随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朝着身旁峭壁之下望上一眼，心中凛然一惊！
此刻，那里已是漆黑一片，全不见底，宛如一头巨兽张开的深渊大口！定了定神，心中立时又犯了难，上山不易下山更不易，晚点若是宓妃不来接，自己该如何下去？
“唉，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哦……”
无奈一声轻叹，他愈发后悔没叫宓妃一起来，不过随即又有些奇怪，平日里那姑娘到哪都是主动跟着，怎的今日爬了这么久的山，却不见她来帮忙？
既来之则安之，唉声叹气亦是不用，他站起身来放眼四顾。此刻天色已黑，目力有限，只能隐隐看到不远处长着一片竹林。寒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想到那人使一把竹笛，不由心中一喜，遂快步朝着那竹林行去。
待走近竹林，他惊讶地发现那竹子与寻常见到的明显不同。最为特异之处，便在于那竹子并非翠绿色，而是深紫色，冷月相照，幽光流转，似寒潭清波，又似湘水鸣泉，十分奇异。
环顾山顶，无土无水，无花无草，只有这一片紫竹林生于山顶的石缝之间，显得十分寂寥，而又特立独行。
“也不知这些紫竹是靠何养分生长，在这贫瘠的山顶竟还长得如此繁茂？”暗自惊叹一句，他穿过竹林，就欲去寻那高人。
这时，一阵熟悉的笛声在耳畔响起。乍一听，与日间听到的笛声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那般怡人心神，不似后来响起的钟声，令人心绪躁动，杂念丛生。
“定是那高人在吹奏。”他心里暗自一喜，连忙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行了过去。
穿过竹林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吹奏竹笛之人。就在山顶边缘，一个灰袍猎猎的苍老身影正凌空悬浮在那里，远远地，依稀能看到他慈和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笑意。寒风中，他衣袍鼓舞，鹤发飞扬，身姿不动如山，呼啸的风声丝毫没有影响他吹奏的韵律。
这一幕令云天有些诧异，此人既能凌空漂浮，怎可能是无临之身？其修为定然已至上和境界，不然以凡人之躯，哪能飞在半空？
“只怕是这位前辈的修为比敖跃高上太多，他体察不到前辈的临海，方才以为他是个无临之人吧……”
不过，若是连金至修为的敖跃都体察不到面前这老人的临海，只怕这老人的修为已至上和极境，甚至是……化羽之境！
“若真是那般，莫说百招胜他了，怕是一招他都接不住……”
云天无奈一笑，心中略有些失望。本还以为真有人能以无临之身将金至修为的高手击败，原来那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不过，既然都已经千辛万苦地爬上山，若能亲眼见识一番这老人的风采，那也是难得幸事。
一念及此，他便小心翼翼地朝那老人走了过去。将至身前，他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老人，不敢出声打扰。老人犹自双目微闭，沉浸于竹笛吹奏之中，似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等了许久，待老人一曲奏完，云天微微忐忑地看着他缓缓放下竹笛，睁开了眼睛。
“小家伙，老夫这一曲，吹得如何？”老人丝毫不见讶色，微笑着看向他。
“前辈这曲子宁静祥和，韵律丰富，远胜于寻常丝竹之音，叫人听着倍感舒适。”见老人言语平易，笑容亲和，他放下拘束，微笑着答道。
老人听得一喜，奇道：“小家伙，你也懂音律么？”
云天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懂什么音律，只是以前在山上生活，也曾做过竹笛，胡乱吹过几下。我曾于王宫府苑之中听过不少乐师演奏，但能与前辈方才那一曲有相似意境的，便只有东土的一位公主弹奏的琴曲。”
“哈哈哈！妙极妙极！”老人一听来了兴致，随手将竹笛朝他丢了过来，他连忙小心接住，只听老人笑道，“小家伙，快快吹上一段，叫老夫听听。”
“这……”云天面露羞赧之色，就自己那点微末伎俩，在这老人面前岂不是贻笑大方。
看出他心思，老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小家伙不必拘束，世间万千声调皆是五音相偕而成。你吹得好与不好，皆在五音之内，与老夫所奏并无本质差别，随意奏来即可。”
“这……那晚辈就献丑了，望前辈莫要笑话才好。”听老人这般说法，他不好意思再作推辞，便将竹笛放在嘴边，缓缓吹了起来。
寒风中，一阵杂乱无章，生涩不平的笛声随即飘荡开来。云天自己听在耳中都觉刺耳烦心，不由面露尴尬之色，不过老人倒似听得津津有味，一脸怡然自得，并无丝毫嘲笑讥讽之色。
见状，他只得硬着头皮，吹奏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看着老人讪笑两声，“叫前辈见笑了。”走上前去，将竹笛恭敬递归老人手中。
接过笛子，老人哈哈笑道：“你这小家伙，对音律果然一窍不通。不过听你方才所言和你刚刚所奏，我看你对音律之道颇有些悟性，我来教你吹这竹笛，如何？”
云天听得一愣，挠头道：“不瞒前辈，在下此来……本是另有所求，并非想来学习音律。”
兰芯和糜蛟很快就会来此，他原本想着若能学习几招精妙剑技，回头对付那老妖精也能多几分胜算。这等节骨眼，叫他哪有心思在这学习音律。
老人并不生气，笑意盈盈道：“如此，倒是老夫唐突了。既然不为此事，那你费力爬上这钟山来是何因由？”
“不瞒前辈，晚辈是想来此……求教剑技。”
老人眉头一挑，兴致不减道：“原来是为此事，无妨无妨，老夫对剑技也颇有兴趣。既如此，你便只管出招，叫老夫先看看你的身手。”
见老人爽快答应，云天大喜，连忙拜谢一声，拔出弯刀，摆好架势，“还请前辈不吝赐教！”说完面色一整，挥刀攻了过去！
老人一脸风轻云淡，仗着一根竹笛，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躲避格挡，显得游刃有余。他始终保持着漂浮半空之态，行踪飘忽不定，令云天难以判断其步伐走位。一口气连攻二十招，老人皆轻松化解，云天心中微凛，战意更盛！
“这位前辈果然非同凡响，既如此，我便可以毫无顾忌了！”
气息纵横，刀锋呼啸，他全力之下，澄弧弯刀带着丝丝嗡鸣之声，锋芒愈发凌厉。老人估计是刻意保留实力，云天再攻十几招，他都只有躲闪格挡，却并未发起丝毫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