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象山莲池
第19章象山莲池
白帝常昊，领三地人雄，除巫贤暴政，灭阴鬼之祸，开凡人帝元之盛世。自开元以来，执掌西域金雷二州一百三十五载，仁德治世，宽侑众生，为天下敬仰。乱世贼人横行，帝不幸遇刺于澄脐山下。三卿召令，西域十国，各国主公卿，五日后齐至白帝城，行大丧之仪，聆听遗诏圣嘱。
此消息一经传出，九州皆惊！
波页城，大厅内，兀宁筵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紧握着酒杯，心中恼火不已。
前日派去的刺杀小妖的那人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怕是已遭了不测。那可是他培植多年，安插在义瞿国的眼线，如此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不叫他火大。
“贤侄！贤侄！”见他心不在焉，匈安黎面色不悦地喊了两声。
兀宁筵收回心思，看着上座的匈安黎，和对面一脸鄙夷的谷也泫，略显尴尬道：“小侄略感不适，还请国主见谅。”
匈安黎道：“王召已至，五日后宣读陛下遗诏。吾等即将赶赴白帝城，不知贤侄有何打算？”
兀宁筵恭敬说道：“此地较君子国距离白帝城更近，小侄自是与国主一道前往白帝城。”
“我父主是在问你，对陛下的遗诏有何打算！”两国结盟在即，但谷也泫对这兀宁筵实在是厌恶得很。见他词不达意，不禁冷声讥讽。
“遗诏？”兀宁筵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正色道，“依我看，陛下的遗诏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哦？此言何意？”
他淡淡笑道：“陛下遗诏定会令太子少昊承袭帝位，但是百余年来，我西域推行政令，向来须遵循‘十四集萃’之法。不论遗诏如何，最终诸国是否奉行，还需视集萃宫论政结果而定。”
匈安黎点头道：“贤侄此言有理，既如此，那你我两国日后可得共进退。”
“国主所言极是，此次前往白帝城，待国主与我父主会面，定能缔造盟约，结万世之好！”
“也莫想得如此简单！”谷也泫在一旁冷冷说道，“陛下威名显赫，贤名远播，甚得天下人心。倘若三卿当众宣布由太子少昊继位，那诸国公然悖逆，岂不要遭世人唾弃？”
“真君所言不假，但诸国本就各行其法，陛下虽为共主，却并不能随意驱使各国。倘若真就只是屈居白帝少子之下，众国主未必起事。但是，若匍匐于南蛮或是北莽之下，真君觉得，诸位国主能愿意么？”
“此话怎讲？”谷也泫满是不解。
“自天倾大劫之后，天下疫病叠出，沃土荒芜，灾祸不断，人心思齐。世人皆盼九州归一，凡人天子登基治世。
而且算算年月，十年之内，恐有雷火天劫降临。大难将至，剧变将生，依在下所见，天劫降临之前，中原九州一定会出新天子。
青帝早已明言，无心皇位争夺。但炎黄二帝皆是雄韬伟略，若让那羸弱的太子少昊与此二者角逐，真君觉得他可有胜算？”
“哼，就凭那草包，自是毫无胜算。”
“如此就是了，若叫炎黄二帝登上天子之位，那我西域诸国岂不是要屈居炎土二族之下？”
“笑话，我金雷二州何等强盛，谁会甘愿让那蛮夷莽夫骑在头上！”谷也泫嗤笑一声，对南北二境甚是不屑。西域地大物博，水土丰饶，诸国国力强盛，若非互相之间勾心斗角，整体实力要远超南北两境。
“所以说，白帝之位不仅关系我西域诸国，更关系到未来天子！国主，您可愿让一个无能之人，来决定你漳夕国的命运？”
“断然不愿！贤侄勿须多言，待老夫此去白帝城，定与你父主定下大计！”
……
自记事开始，云天跟随老爹蛰居鱼峒山，十余年从未离开过漳夕国境。
站在木屋前，望着四周青山环绕，谷间木舍错落有致，来来往往皆是瞳色不一的异域国人，只觉新奇不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白帝推行三牲令，不仅漳夕国主拒不执行，就是寻常百姓也甚是抗拒。故而，在漳夕国哪里能见到这般景象。凡人对三牲的偏见由来已久，要像义瞿国这般令四牲（即凡人，巫，妖，异人）和睦共处，安居一地，实非易事。
“这义瞿国主定是个开明仁厚之人，比匈安黎那老家伙好上太多。”他心里暗暗想道。
“你身子无碍了吧？”兰芯走到他身边，淡淡问道。
“已无大碍，钟圭公子的药丸果然神奇。”
云天微微一笑，见她一脸淡漠之色，不禁有些奇怪，“按说我二人共历生死，此刻应该变得更为熟稔才对，怎么感觉……反而生分了？”
“这两日，多谢你照应。”
“我说过，定要护你来义瞿国。现下你已安全到此，我欠你的情便算是还清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令他感觉又疏远不少。
“她这是怎么了？”云天心里甚是疑惑，却未敢多问，只得无趣地朝四处观望。
突然，他看见青漯正站在远处的一块石壁旁，冷冷地盯着自己。那阴寒的眼神，令他忍不住全身一激灵。
“你妹妹……为何如此讨厌我？”他疑惑问道。
这小姑娘在兰芯面前就对自己笑脸相迎，但若兰芯看不见时，她总是偷偷地躲在某个角落，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你是个凡人。”兰芯淡淡说道。
“就因为这个？”他顿时更加困惑了，四顾一圈，这山谷里并非就自己一个凡人，她为何看别人不是这般？
兰芯懒得与他多做解释，默默地转向一旁。见她如此冷漠之态，云天无奈一叹，想到自己二人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突然笑着说道：“你方才说，欠我的情已经还清了？”
“怎么？你还想怎样？”兰芯不悦地看着他。
“这次将我救回迟绩城的，说起来，应该是那位钟圭公子。所以你这情……怕是还差一点！”见她面带愠色，云天嘿嘿一笑，连忙说道，“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就算两清了。”
“你要问什么？”她冷哼一声，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思虑片刻，云天小心翼翼道：“我问了，你若想答就答，不想答就算了，莫要发火。”
“少废话！问吧！”
“你能否告诉我……你们姐妹俩为何如此痛恨凡人？”
“哼，你就是想问这个？”小妖的语气顿时又变得冰冷起来，“试问天下有哪个妖不痛恨凡人？今后别再问我这种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