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盐水镇三雄诛寇金沙岛周亮密信
却说在海石镇悦来客栈房间,淳于复听完佐佐木讲述自己在金沙岛上、被贼首土肥鬣囚牢软禁的详细过程,不禁感慨万分。佐佐木把半杯茉莉茶灌进嘴里,苦笑着说:“家门不幸,让我摊上土肥鬣这种亲戚,真是奇耻大辱。”
淳于复叹笑:“我昏睡了一年,兄台同时也被海盗囚禁了一年。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佐佐木问:“复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淳于复一时也没想出好主意来,就反问他:“那你可有什么计划?”
佐佐木说:“我这一年多来,都被囚禁在石牢里,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以至于剑道没落,身手迟钝了不少。我打算在此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写一封书信寄回红霞道场,嘱咐我那两个师弟带人前来支援。然后我就与他们杀回金沙岛去,将土肥鬣给铲除了,把那些老百姓解救出来。”
淳于复怕他只是一时激愤,意气用事,便先确问:“他是你的表兄,你可下得了手?”佐佐木点头:“这家伙总是痴人说梦,一心谋划什么王图霸业,以至于丧失人性,不择手段。现在他来祸害中国,以后也会祸害日本。他为达目的,杀人如麻。对付这种冷血动物,我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就是纵容祸害。”
淳于复见他如此肯定说了,心中大为赞赏。本来还担心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了这个重任,因此内心犹豫不决。不想佐佐木也有这份侠肝义胆,二人正是志同道合。就点头说:“佐佐木兄弟,我们一起去那,再战一回金沙岛,把土肥鬣一伙贼人彻底剿除干净。”
佐佐木点头:“我们同心协力,联手共进,一定可以扫灭这群妖魔鬼怪,还给老百姓一个太平世道。”淳于复看着小莲,把手指笑:“丫头,你称心如意了,还不去给英雄磕头赔罪?”
小莲听得满心欢喜,连忙跪地磕头赔罪,声声恩谢。
佐佐木扶起她来,愤怒地说:“这群无耻的盗贼,盘踞在金沙岛烧杀抢掠,伤天害理,败尽了我扶桑武士的名节,连累我等正派武士遭人唾骂。所以我要亲手宰了这群孽畜,洗刷我的耻辱。”
小莲指说:“还有那个什么土肥鬣,他不但囚禁哥哥,又到处去祸害百姓,他们作恶多端,都是死有余辜。”佐佐木说:“小妹妹放心,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一定会亲手解决这个问题,还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小莲鼓掌喝彩:“两位哥哥刀法如神,各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杀这群恶贼,那肯定是易如反掌,如同斩瓜切菜。”
淳于复指责:“丫头,好好说话,不许油腔滑调。”小莲笑嘻嘻说:“我也算是经历过了江湖险恶,所以见识也不算少啦!”
此时雷彪敲门进来,指挥两个店小二摆上香喷喷酒宴,铺满一桌。四人便围桌用餐,相互聊说那群海盗作恶之事。
转眼过去二十余日。当日清晨,佐佐木早起床来,写上一封书信,交给客栈掌柜孙正明,把话嘱咐:“孙掌柜,麻烦你找一个能跑长路的人,把我这封信送到福建省福州城一座红霞道场,交给里面两个管事人,就说是佐佐木送来的。他们看过信后,马上知道怎么去做。”
孙正明说:“我去找人办理这事。”佐佐木说:“你告诉送信人,只要把这封信送到道场,然后讨个信物回来,就会有二十两银子酬谢。”
孙正明拿着书信出门,在镇上找到一个有过江湖阅历的中年汉子,名叫吴世云。给他一锭大银,把话与信嘱托一番。吴世云回家收拾行李后,借来一匹坐骑。一路不急不慢,走马去往福州。
那楼上房间里,淳于复静心躺床养伤了一段时间,伤口已在逐渐愈合。虽然巨痛,却能行走自如。便下床来慢慢行走。
雷彪笑说:“大哥的身子骨硬朗,不到二十几日,创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淳于复唏嘘着声:“大腿还是痛得厉害,要想痊愈,起码还要调养一两个月。”雷彪点头:“哥哥受了多处刀伤,又被射中两箭,确实伤得严重。”
淳于复问:“贤弟,你的伤怎么样?”雷彪挥手:“我只是挨了一点刀伤,上了金创药后,现在早已痊愈了。”
淳于复又问:“那佐佐木,是不是已经回去福州找人了?”雷彪说:“他每天早睡早起,清茶淡饭,忙着练习武士剑术,生活十分自律。”
淳于复说:“一个人能够自律,决然是件好事。你要是也能像他那样用功,刀法肯定大有长进。”雷彪叹笑:“可惜小弟总是朝三暮四,心猿意马,不能做到专心致志。否则也不至于高不成、低不就。”
淳于复指说:“你能这么自评自量,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二人欢笑不止。
小莲手提一个竹笼,踏着楼梯回来,笑呵呵说:“我回来啦!我去街上买早餐了。有包子、油条、豆浆、虾粥、糯米团,还有一些茶叶蛋。”
雷彪萎身叹气:“又来给我吃这些斋饭,胃口早就腻了。”小莲摆满一桌,笑说:“婆婆常对我说,早餐不能暴吃暴饮,要吃清淡口味,这样才对身体有益处。”
淳于复指说:“小莲,佐佐木哥哥就在后院练剑,你去请他上来吃早餐了。”小莲笑说:“哥哥别欺负我不认得兵器。那叫武士刀,所以他是在练刀,不是练剑。”淳于复说:“武士刀,也叫作武士剑。在扶桑人眼里,刀剑都是一体,怎么叫都行。”
小莲听得努嘴,返身下楼去找佐佐木来吃早饭。
却说这海石镇以南十五里处,有个盐水镇。至深夜里,那东海面上,六艘倭寇快船,正在悄悄划向海岸边来。
金沙岛赵三才、安田野等贼头目,指挥百十个浪人停船靠岸,趁着夜色,,涉水抢滩,高举武士刀,乌泱泱跑去镇上烧杀抢掠,肆意抢劫百姓家钱粮。霎时间,镇上一片混乱,火光冲天,被海盗杀死的人不计其数。
盐水镇百姓突逢大群海盗登岸突袭,纷纷扶老携幼,推车挑担,逃去四处避难。
此时正值四更丑时,那海石镇悦来客栈里,淳于复等人都在房间睡熟,忽然听到窗外街道一片慌乱喧哗。有无数人急切拍打客栈大门,哭喊声不绝于耳。
淳于复、佐佐木等人,以为是海盗夜袭而来,急忙起床捉刀,聚面商议,齐去阳台上查看街道情况。却见满是逃难而来的老百姓,无数男女老幼,都在哀伤哭求。
掌柜孙正明不忍拒绝,便把客栈大门打开,百姓们齐涌进来躲避。雷彪担心二楼被人占据,便持刀拦在楼梯门口。小莲走出房门来看,听说是海盗夜袭沿海村镇,惊得一脸愤怒。
孙掌柜走上楼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淳于复问:“掌柜,镇上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客栈突然涌来这么多人?”孙掌柜说:“一群海盗夜半登岸劫掠,血洗了十五里外一座盐水镇。有百十个倭寇在那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镇上的百姓都被吓得四散逃命。有一部分人,逃到我们海石镇来了。”
淳于复惊问:“报官了吗?”孙掌柜叹气:“官府要是真有作为,那群倭寇又岂敢这般肆无忌惮?这群该死的扶桑狗贼,真是可恶至极。”
他嘴里刚骂出这句狠话,眼睛突然省悟过来,连忙对着佐佐木解释:“这位教头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针对所有的扶桑人。我只是痛恨金沙岛那群贼寇,他们都是一群害人的恶鬼。”
佐佐木哑然苦笑。本国子民做了这种事情,在此烧杀祸害,自己已然无法用言语来辩解,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淳于复问:“两位兄弟,你们有什么想法?”佐佐木说:“我想去那盐水镇看看情况,只是不知道坐落何处,认不得路。”孙掌柜指说:“我知道那个地方。三位好汉若要去那杀贼,我来带路便是。”
淳于复问:“客栈可有马车?”孙掌柜点点头,即刻返身下楼准备车辆。
三个好汉片刻不敢耽搁,回房准备就绪,安抚小莲后,快步下楼,坐着马车前去那盐水镇上。
孙掌柜借着月光照路,驾驶马车奔去。不出半个时辰,来到附近一座高坡,居高临下,俯视镇上的景况。只见无数民宅燃起冲天大火,到处浓烟弥漫。街道上遍地都是百姓尸体、桌椅碎木、陶瓷瓦烁等。镇内早已无人,里外悄无声息。
这群海盗许多钱粮酒肉劫掠到手后,原路撤走了去。有些百姓躲在地窖里避祸,不敢从暗中走出。四人看得满眼喷火,怒从心发,恨不能立即与海盗厮杀一场。
佐佐木气得怒骂:“这群恶贼,竟敢如此害人,我必杀无赦。”淳于复指说:“掌柜,你在这里盯梢指挥。如有异常情况,就来提前告知。”孙掌柜点头:“好汉放心,我一定会看好。”
三个好汉拔出刀来,奔下山坡去看。一路走街查巷,点看百姓伤亡人数。镇上有数百户人家,全部遭受洗劫,死伤了四五十人。有些百姓见贼已退,颤巍巍从地窖里出来,查看自家屋宅伤损,忙着泼水灭火,一片哀哭声。
孙掌柜正在高坡上盯梢,忽见那海边方向,一个贼头带领九个海盗快步奔入镇来。他急忙跑下坡去报信:“三位好汉,有十个海盗又掉头回来了。”
三人正愁有力没处使,有气无处撒,便前去迎战这伙贼人。
领头那个海盗头目,名叫井伊臣。他率领一队贼兵快步奔入镇来,去往一座大宅院里。井伊臣指挥手下进屋寻找金银物什。那群海盗如饥似渴,即刻翻箱倒柜,大肆破坏。
淳于复三人赶来院中查看,被发觉后,假意害怕逃走,引出屋外敞地。
井伊臣不知是计,率领贼兵举刀来杀。佐佐木与井伊臣交战,淳于复二人去杀贼兵。两边把刀凶狠对砍,杀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