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赤地千里
“赤地千里？那不是成了第二个塔克拉玛干？”“恐怕还要严重得多！”
那人想了很久，最后才一拍大腿，道：“好，曹老哥，再听你一次，我现在就回市局。”
那人说完，我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赶紧拉着朵儿藏了起来，可惜天色太暗，没看到那人的脸。
出了大门，那人便开车直接离开了林场。我和朵儿又躲了几分钟，这才进屋。
“沫儿来了。”爷爷看到我俩，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着跟朵儿打了个招呼。
“曹爷爷！”沫儿乖巧的叫了一声，一下扑倒爷爷的怀里。
爷爷摸了摸沫儿的头，笑的很开心，转身在箱子里拿了两个苹果，递给我和沫儿一人一个，道：“饿了吧，先吃个苹果，爷爷这就给你们做饭。”
一顿晚饭吃的还算愉快，好像只有我心事重重，筷子掉了好几次。爷爷和沫儿倒是更像爷孙俩，有说有笑的。
爷爷不爱看电视，家里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一天到晚也开不了几分钟，晚饭吃完还不到七点，我和沫儿就躺下了，爷爷关了灯，怕晃着我们睡不着，在炕桌上点了根洋蜡，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沫儿很快就睡着了，我心里有事，躺在被窝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中午的事你都看到了。”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爷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睁开眼睛，从被窝爬了出来，坐到了爷爷身边，小声说道：“爷爷，这东山到底是咋回事？”
爷爷没回答，反而又问了一句：“你都看到啥了？”
我原原本本的跟爷爷说了一遍，说到倒树的时候，爷爷给我解释道：“万物有灵，这山上的树活的年头长了，有了灵性，平白无故的被人给伐了，心有不甘，舍不得倒下，就想拉个垫背的。和人死的时候有怨念一样，想报仇。”
“那为什么刚被伐倒的时候不砸人？你放下衣服后，他反而倒了？”我不解的问道。
“人不亲土亲，猛虎不吃山边户，群狼不偷草原人。猛兽如此，树也有情。”爷爷解释道：“柱子是外乡人，刚到望坟坡没多久，身上没有这片山的味道，所以才会被砸。那两个工人不一样，他们是生在望坟坡，长在望坟坡。那树虽然有怨念，但顾虑到山水之情，这才迟迟不倒，饶了他们一命。”
我恍然大悟的说道：“所以你拿了他们的衣帽，放在地上让大树砸了一下，消了树的怨气，才化解了这事。”
爷爷欣慰一笑，夸我道：“恩，没错，你这臭小子虽然不太听话，倒还算聪明，比你爹强。”
“我这招叫做衣冠引，用好了妙处无穷，可不止倒树消怨这么简单。”
我听后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还以为是那树里的东西作怪呢。”
“树里的东西？”爷爷听到这里，转头疑惑的向我问道：“九坎，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树里的东西啊，爷爷你不知道吗？”
爷爷脸色突然一变，一下抓住我的肩膀问道：“什么东西，快、快说给我听。”
爷爷情绪有点激动，抓的我肩膀都有些疼，赶紧把中午他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黑血、树里有活物。”爷爷听完之后，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这两句，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通了什么，大笑着说道：“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千女聚阴，血树养魂，根在这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爷爷这一笑，把沫儿也吵醒了，坐起来后，睡眼惺忪的看着爷爷和我。
“九坎，在家好好呆着，陪着沫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爷爷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应，下了地，便进了里屋，折腾了好一会，从里面拿出一个大黄袋子，连头都没回就出了门。
“九坎哥，曹爷爷去干吗了？”朵儿奶声奶气的问道。
“没事，你快点睡吧。”我随口答了一句。
我知道爷爷一定是去东山老坟看那几棵倒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我不能留沫儿一个人在屋里，心中只能为爷爷默默的祈祷。
十几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对生死有着超于常人的感知力。可惜，很多事都晚了……
当我再见到爷爷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爷爷是被李叔他们抬着回来的。肚子上破了好大的一个洞，用衣服包裹着，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爷爷在临死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让我在没人的时候，去仓房的酱缸下面取一个包裹，他让我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和李叔。
李叔按照爷爷死前的要求，把他葬在了东山的山顶上，棺材是立着进去的，面朝望坟坡，还在四周撒了很多的石灰。
爷爷是当天夜里下的葬，葬礼我没参加，因为爷爷死后，我哭晕过去了，这些事都是在我醒来之后，李叔告诉我的。
李叔说，爷爷的下葬方式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告诉他了。
子时下葬，石灰打圆。尸棺立入，避北让南。
这是爷爷死前的四个要求，嘱咐李叔一定要做到，爷爷说，这样他即便死了，也能保住望坟坡一纪，也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后，自会有人来解望坟坡之局。
什么人会来解什么局，爷爷没说。
爷爷死后，我也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整整三个月，而且还忘记了童年所发生的所有事。
爸妈在爷爷死后把我接回到县里，转过年我就上了小学，一晃几年过去，直到我上初中，辍学、进监狱，这段记忆都曾被唤醒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师父，我震惊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师父，这是……”
“这是你的一段记忆，你的爷爷，其实就是我的好友。当初他之所以留在望坟坡，也是因为卍血阵。”
“那你后来找到我，其实也是因为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