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藏不明物体
“唔唔唔!唔――”
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因为年龄原因本来就体力不支了,再加上半夜起来受到惊吓,直接睡意全无。
他的四肢不断挣扎,但他哪里敌得过苏与卿,没多久都筋疲力尽,仰躺在地上用力呼吸,被布条堵住的,嘴中不断发出呜咽声。
而苏与卿的动作快的令人发指,梅染不过转身关门的时间他就已经单膝磕在村长的胸膛上,将他完全制服。
还顺便恐吓了一句:“再吵你就别想活了。”
大概这个村子惜命的人多,村长也被这一句吓得不敢动弹,只得连连点头。
梅染将一地的月色关在门后,然后在他身前蹲下来,作为第二次私闯民宅的他还算有点礼貌,自报了家门。
“你好,我是地府的七殿阎罗,幸会。”
冷淡且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冰窟窿旁边生了一捧小篝火,微不足道的温暖给冰窟窿里的人带来的只能是更多的绝望。
村长打了个寒颤。
他稀里糊涂的望着面前这个人,上前不知他说的话真假,但还是被他的语气吓得浑身发凉。
苏与卿点起了屋子里的一盏灯。
暖洋洋的灯光照在村长身上,在他苍老的脸上打下似有似无的光影,他下巴的胡茬剃得干干净净,身上也有着若有若无的皂香,而这点香味在这个狼狈的人身上却显得极为古怪。
梅染貌似想到了哪一点,笑着问:“你不会是在准备下一场祭典吧?”
听闻的凡间的祭典礼节繁琐,从祭典开始的七日前,祭祀者就要打理好自己身上的一切,焚香沐浴是这七天每日都要做的事。
村长迟迟不答,苏与卿踢了他一脚:“快点说,否则割了你舌头。”
冷不丁被这一句吓得浑身发抖,村长连忙点头,口中不断的发出呜咽,“嗯嗯嗯!”
梅染手中玩着折扇,手指在扇柄上摩挲着,“那那些上白南山又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人,你认识吗?”
苏与卿扯开村长口中的布条,随意丢到一边,声音冷淡无比,“说吧。”
村长也不敢起身,干脆就躺在地上小声开口,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额头上还冷汗直冒。
“村子里的人,我当然都认识。”
苏与卿:“这种话需要你重复说一遍?说重点。”
他的声音过于冰凉,直接让村长打了个冷颤,他干裂的嘴唇掀起,干哑的嗓子里吐出几个声音,“可二位,不是只问我认不认识他们吗?”
梅染道:“虽然我是这么问的,但我家公子是那种心里想什么但不愿说出来的人,你最好能把他心里的疑惑全部解了,否则他会打你的。”
花了好大一段时间才理清楚梅染说了什么的村长沉默:“……”
他们又不熟,村长更不是苏与卿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真猜到他心里想什么。
村长咬咬牙:“我猜不到,你们打我吧。”
梅染这一番浑科打岔向周围紧绷的氛围缓了一缓,等笑过之后,他无视苏与卿给他的几个眼刀,继续询问:“别的不说,就村子里的那些吃婴孩的流言蜚语,你是当真没打算管过?”
“……”村长偏过头,然后咬牙切齿的骂娘,“你以为我不想管啊?!那群禽兽只想着自己的病能好,无论做什么他们都在所不惜,我也想管啊,可他们跟疯了一样,天天瞎嚷着吃人肉吃人肉的,我当然想管的了!”
村长说话的时候过于激动,还不小心让自己被口水呛了两声,梅染的视线多往他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浅浅的笑开,嘴边的弧度像池塘里荡开的一层里,很浅、很冷淡。
“再说谎,我也想打你了。”
村长眼神飘忽了一瞬,但很快又自持镇定,“我又没说假话,你们爱信不信!”
金玉折扇合找,从扇柄处探出一小截尖刀,白刃直接抵住他的喉咙,梅染脸上的笑被周围的烛光氤氲出一份阴沉。
“我最讨厌你们凡人这张嘴了。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编出来的谎话倒是一堆一堆的往外吐。”
村长僵直了身子,他很清楚的感受到脖子上铁器的冰度,甚至一度感觉到那锋利的物件下一秒就会刺破自己的喉咙,紧接着鲜血喷涌。
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当感觉到拿着那边人的手一点一点在他脖子上加大力量时,村长慌了。
“我说,我全都说!”
梅染并没有立刻收回折扇,而是在她布满皱痕的脖颈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柔和了嘴角的弧度,淡淡的收回折扇。
“那你说吧。”
这时他就起身,搬来椅子坐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双腿交叠,等着他的回答,也没有再有动作或语言上的任何逼迫了。
就是这样的他,村长反而比之前更加怕了,想到之前他的自称,村长又不能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将真相一五一十的道来。
他首先看了眼隔壁的房门,那里沉睡着的似乎是他重要的亲人,他艰难的坐起来,闪躲着躲过梅染的视线,目光落到了他华贵的靴面上。
“我是没有管那些流言蜚语……”
梅染支颐浅笑,却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为何?”
村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又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门,然后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因为,吃婴儿确实能让他们的病完全好了。”
苏与卿踹了他一脚:“你还瞎说?”
村长的身子抖了一下,梅染观察着他的神色,眯了眯眼睛,眸中乍出寒光,“是白南医派的人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村长猛地抬起头,“确实是他们告诉我的。”
苏与卿问:“你与白南医派是什么关系?”
村长紧抿着唇,“其实我几年前,是他们雇佣的打手。现在,与他们还有一些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