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和解
“是我没做好姐姐。”
秦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总觉得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就够了,却忘了问她想要什么。”
秦昭转头看向林疏棠,眼神里的冷淡彻底褪去,只剩下复杂的情绪,“谢谢你,陪在她身边。”
林疏棠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指尖擦过眼角的泪。
“我会一直陪她,等她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红灯突然熄灭,医生推门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中,需要继续观察。”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幸好送来及时,加上前期急救措施到位,不然真的危险了。”
林疏棠和秦昭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林疏棠扶着墙壁才站稳,秦昭则背过身,擡手按了按眉心,肩膀微微颤抖。
“谢谢医生。”林疏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护士推着病床从抢救室出来时,林疏棠几乎是立刻冲了上去。
秦言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氧气面罩下的嘴唇不再是吓人的青紫色。
林疏棠想伸手碰秦言的脸颊,又怕惊扰了她,指尖悬在半空许久,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了秦言露在被子外的手。
秦昭跟在后面,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妹妹,眼底的疲惫和后怕再也藏不住。
天亮时,护工送来早餐,秦昭把温热的豆浆递给林疏棠。
“多少吃点,不然等她醒了,你先倒下了。”
林疏棠接过豆浆,指尖传来暖意,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低头喝了一口,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林疏棠哽咽着说:“她教我心肺复苏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用在她身上。”
秦昭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难得的温和。
病房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林疏棠立刻站起身,看到秦言的手指动了动,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林疏棠刚要推门进去,医生正好来查房,示意她们稍等。
几分钟后,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病人有意识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情况在好转。家属可以进去看她,说话轻点就行。”
林疏棠和秦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松快。
走进病房时,秦言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费力地转动眼珠,看到林疏棠时,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
“棠棠…”她的声音还很微弱,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在呢。”林疏棠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言摇了摇头,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秦昭,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染上复杂的情绪。
秦昭慢慢走过去,在病床另一侧坐下,声音放得很轻:“感觉好点了吗?”
秦言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空气里又泛起一丝沉默,但这次的沉默里没有隔阂,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
林疏棠看着她们姐妹俩,悄悄退到门口,给她们留出独处的空间。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秦言苍白的脸上,也落在秦昭微微泛红的眼眶里。
秦言的目光在秦昭脸上停了很久,久到秦昭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话,久到秦昭都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你怎么来了?”
秦言的声音还带着插管留下的涩意,像被砂纸磨过的琴弦。
秦昭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旁边的棉签,蘸了点温水,想替她润润嘴唇,动作却在半空中顿住——她们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最后还是秦言微微偏过头,让棉签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
秦言扯了扯嘴角,笑意浅得像水面的涟漪:“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秦昭别过头,看向窗外的梧桐树,叶片被阳光照得透亮。
“小时候你摔断腿,在医院哭了三天,现在倒是学会硬撑了。”
秦言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漫上一层水汽。
那是她八岁那年,跟着秦昭去郊外骑马,为了追一只野兔从马背上摔下来,左腿胫骨骨折。
“那时候你比我哭得多。”秦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妈妈说你守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发抖。”
秦昭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