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
槲寄生
如果说青春是一场梦的话,那18岁就是一张要醒来的通知书。
15年的夏日,空气里弥漫着盐汽水的甜和即将离别的涩。
林疏棠刚买完水回来回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盐汽水。
她看见秦言站在桌前发呆,凑过去探头。
“什么好东西?看得这么出神。”
秦言把信封递过去,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轻颤。
“录取通知书,约翰·霍普金斯的。”
林疏棠的动作顿住了,盐汽水瓶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
她盯着通知书上的学校名称,手指轻轻划过那些陌生的字母,小声问:“约翰·霍普金斯…是在哪个城市啊?”
“巴尔的摩,在美国东海岸。”
秦言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被汗水打湿的发梢上。
“那好远哦…”
林疏棠低下头,用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声音低了下去。
她知道这所学校是秦言的执念,从高一那年在图书馆看到医学期刊上的介绍后,秦言就把它写在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可真当这一天到来,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风扇的风带着热气吹过,卷起桌上的草稿纸。
秦言看着林疏棠紧绷的侧脸,伸手把那张快要掉下去的草稿纸按住,轻声问:“不开心吗?”
“没有。”
林疏棠立刻摇头,擡起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却没什么温度。
“你能去怎么好的学校,我当然开心。”
林疏棠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矿泉水瓶的标签,直到塑料纸起了毛边,才小声问。
“你还会回来吗?”
秦言的心猛地一揪,像被夏日的阳光晒得发疼。
秦言看着林疏棠眼里藏不住的忐忑,缓缓开口道:“会的。”
两个字说得格外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机场大厅永远人声鼎沸。
秦言扯了扯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光洁的地砖上滚出轻响,她擡头时,正对上林疏棠望过来的目光。
林疏棠左右望了望,没看到秦昭的身影,疑惑地问:“你姐没来吗?”
“我姐说临时有会,来不了了。”秦言先开了口,语气轻描淡写。
“护照机票都放好没?”
林疏棠往前递了瓶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秦言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早收包里了。”
秦言接过水,瓶身冰凉的触感压不住掌心的热。
广播里开始播报登机信息,她深吸一口气。
“那我…进去了。”
林疏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秦言咬了咬下唇,突然上前一步张开手臂。
“抱一下吧?”
林疏棠几乎是立刻就回抱住了她。
夏天的风从落地窗钻进来,吹起两人的发梢,秦言能听见她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她把脸贴在林疏棠肩上,棉质t恤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眼眶一热,却死死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林疏棠的声音闷闷的,埋在她发间。
“你也是。”秦言松开手时,指尖在她后背多停留了半秒。
直到秦言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林疏媛才从旁边的柱子后走出来,抱着手臂挑眉。
“两个“哑巴”。”
林疏棠猛地转头瞪她,脸颊泛起薄红,她望着安检口的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宁愿当这个哑巴。”
有些话太烫,说出来怕烫伤彼此,有些牵挂太重,怕说出口就成了对方的负担。
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泛红的眼尾,走出机场大厅时,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
林疏媛戳了戳林疏棠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姐,你刚才怎么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