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归宿
“表弟的进境确实令人钦佩。”袁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崇拜，“二十岁修行，短短不到一年，竟然和十八路巡天使排名前三的马巡山，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红尘乜了袁野一眼，问道。
“奇怪啊，当然感到奇怪。”袁野实话实说，“或许表弟本来就是天资过人，万年难遇的修行奇才吧。”他想不通萧寒修为进境如此迅速的原因。
“扯。”红尘撇嘴，不再说话。
“我也觉得他的进境实在……”慕容紫烟望着天空中激战的两人，喃喃说道。
“实在怎么？”袁野追问。
“进步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超乎我的想象。”慕容紫烟回忆自己和萧寒相遇，他一次比一次强的事实。
袁野默然不语，抬头看着万丈高空，心头的疑惑挥之不去。
“想不通是不是很纠结？”红尘轻笑，似乎看穿了袁野的心事，轻飘飘的话语在震耳欲聋的激斗声中，清晰的传入袁野耳中。
“想不通就不去想呗。”袁野一笑，眸中又恢复了昔日的清朗，“表弟能有如此进境，我应该高兴才对。”
“哦！是吗？”红尘似乎不相信袁野心底会不起一丝嫉恨，盯着袁野的眼睛，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想一想以前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短短一年不到光景，就成了可以抗衡鬼界强者的人，确实有好多值得令人深思的地方。”
袁野解开心结，说话坦荡，心中那一点嫉妒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他突然明白了红尘的意思，但他不打算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指着天空中缠斗的两人，说道，“鬼主，我是好奇你的残魂碎魄既然消散于天地，鬼帝又是如何收集并关押在‘归宿’里呢？”
魂飞魄散，神识寂灭，又从哪里收集这些散落天地间残缺魂魄？袁野的问题也引起了慕容紫烟的兴趣，斗篷下，一双妩媚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尘，等她解答。
清越的啸声响起，云天中，萧寒双眼射出两道冷电，手中“昊天剑”如同一轮月亮，在空中照出一片月光，向着马巡山笼去。
马巡山的巨斧劈出的一道道浓郁的土元，与剑锋相撞，空中发出阵阵比雷鸣还要爆裂的声音，银色锋芒和土黄色斧影交击后，爆发出一团刺眼的光芒。
“砰！”天空中银色剑气、黄色斧光碰撞在一起，凭空形成一股大风，向四面八方吹散，几个想回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不留神，被吹的七荤八素，摔跌在地，捧在手中的头颅，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萧寒身子一仰，凭着“尊武凌天法翅”倒飞出去，在不断的旋转中，化解剑上留下的力量。
马巡山的奋力一斧，力重万钧。
红尘一身衣衫在飓风中“猎猎”作响。在狂风中，她淡淡说道，“其实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稀奇，如若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天地中你便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即使肉身破碎，魂魄残缺，依旧凭着神识印记，会一点点组合，问题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因为受损后的神识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而有时候就算拼凑成形，却有可能迷失本性，忘了以前的自己。”
“那岂不是和轮回差不多？”慕容紫烟脱口说道。
“堕入轮回，你便不是你了。”红尘语气幽幽，“而收集自己在天地中的印记，却有可能找回自己。”
“哦，原来如此。”慕容紫烟点头，表示理解，她作为鬼界叛徒，重新踏入鬼界，感触良多，在她心底，当然希望红尘能除掉鬼帝楚襄，那样，她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哗……”一片喧哗声将各怀心事的几人又拉回现实，抬头再看，缠斗的两人已经逐渐落下来了，目力所及，能清晰看到萧寒举剑狠狠劈砸向马巡山。
马巡山十丈身躯在萧寒面前倍显笨拙，反应往往慢上半拍。被萧寒长剑劈在身上，虽然有浑厚的土元防御，依旧痛的哇哇大叫。
山精马巡山，本在妖界孕育，却因为死后流落鬼界，秉承天地灵气的身躯充满阴气，根本不能和昔日相提并论。
一番久攻不下，被萧寒长剑所伤，阴郁之气更是充盈他的脑海，一声声咆哮，将他的理智逐渐埋葬，取而代之的是无边鬼气。
一道炽烈的锋芒自长剑剑锋如海浪翻卷奔涌出去，银光夺目，集结了萧寒全力。
“轰！”剑芒与马巡山劈砍而下的巨斧相碰，发出一阵轰鸣。
与此同时，萧寒额头前，一道竖眼猛然开启，如二郎神的第三只眼一般，从竖立的眼珠中，发出一道灿烂金光，射向马巡山。
“轮回眼”本是地藏王菩萨所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誓言人尽皆知，而他所留下的“轮回眼”却只在传说中出现过，没有人认得。
“卍”字佛光突然打在马巡山胸口，马巡山猝不及防，凄厉大叫着，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巨大的身子，轰然在半空跌倒，向着地面猛然砸了下来。
萧寒俯冲而下，一脚凝结了他的全力，狠狠踹下，“砰！”砂砾飞扬，马巡山的下坠之势，陡然加快。
场外“吃瓜群众”一片大哗，在感叹萧寒的突袭，太过惊人，其出色的表现令人惊叹不已的同时，慌忙向远处逃去，马巡山十丈身躯砸下，不啻一座山岭，其杀伤力不是他们所能抵御的。
“轮回眼，居然是轮回眼。”红尘盯着萧寒额头，喃喃自语道。
“降服天下所有鬼物的圣器。”袁野缓缓说道，“恰好，马巡山从山精成了阴魂。轮回眼正是他的克星。”
“这就是他不能战胜萧寒的原因。”鬼嬷嬷长吁一口气，先前的担忧看来是多余的。
马巡山是山中精气孕育，却死于千年前大战，阴魂之身根本无法抵御来自“轮回眼”上的佛门念力，全身被佛光笼罩，如同在火炉中焚烧一般，无尽的疼痛让他疯狂的大叫着、翻滚着，全然没有鬼界巡天使的威风，“轰隆”一声巨响，他又化作一座百里山脉，重重跌落在捧头镇西方。
大地震颤、龟裂，宛若世界末日般，巨大的力量将远在几十里外的捧头镇，化作废墟一样的场所。
守护在红尘几人之上的结界，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摧残，破碎开来，化作点点星光，几人被强大的冲击波，重重掀飞，高抛起来，好在这股威力被结界化解大半，力量衰弱了许多，红尘几人用真元护体，还能承受得住，即便如此，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头昏耳鸣。
佛光照耀之下，藏马山倏然褪色，原本青葱苍郁的山林，清澈见底的泉水，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皆不见，只剩下如大火焚烧后，剩下的光秃秃乱石，树根盘结，无数野兽的尸体，腐烂成泥，惨不可言，山中哪有一点灵气，到处弥漫着阴郁的死气，毫无半点生机。
“怎么会这样？”慕容紫烟头上的斗篷被震掉，一头紫发格外惹眼，她白皙的面庞上带着满满的惊讶，“萧寒竟然把一座山的灵气给毁了，太过分了。”
“这才是藏马山真实的状况。”萧寒缓缓落下，背后双翅一敛，隐在他的背后，紧锁双眉的沉声说道，“马巡山的死，跟藏马山灵气被毁有很大关系，他是藏马山孕育而生，成为一方精怪，藏马山就是他的本体，千年前大战，天地大乱，藏马山未能幸免，被战火焚烧殆尽，马巡山因此而灵气衰竭，才会在劫乱中殒命。”
“轮回眼”看穿因果，刹那间，萧寒从马巡山识海中，读到了一些记忆。
“他不愿承认藏马山被毁的结局，才会在鬼界用大神通，将山上种树，凿开清泉，凝出花草，聚成禽兽。”萧寒说话间，看着红尘，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的用意，在捧头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鬼帝楚襄一定不会坐视，而我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相抗，你釜底抽薪，自断退路，为的就是赌一次你能进入‘归宿’，寻回你失去的力量，但你本身没有这个力量，所以，你就将赌注压在了我身上。”
“不错！”红尘没有否认，一双妙目盯着萧寒刚毅的面庞，笑道，“我赌对了，不是吗？”
“万一输了呢？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能战胜看守‘归宿’的守护将？”萧寒面色冰冷，“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怪不得你会答应我去幽冥。”
“各取所需，如果没有我，你有机会去幽冥，找到你的爱人吗？”红尘语气不善，“你现在多啰嗦一分钟，我们就多了一分钟的危险，你以为楚襄真是摆设？”
入藏马山，打开“归宿”封印，刻不容缓。红尘的话里意思很明显，萧寒也就不再说下去，倒提长剑，背后双翅“篷”的弹出，身子如一道流星，飞向藏马山。
“你叫萧寒。”马巡山虚弱的声音传入萧寒的耳际，“谢谢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换了别人听得一头雾水，但萧寒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平和的说道，“不用谢，该放下时应该放下，你背负的事太多了。”
两人侃侃而谈，全然没了刚才石破天惊的厮杀气氛，倒想是久别重逢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