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故事
马山松柏掩映,幽静中有鸟声悦耳,潭水淙淙。 游人如织,络绎不绝,曲径中闻得窃窃语声。
重阳登高,本是很多文人雅士的癖好。如今,文化普及层面很深,行走间,不时有人乘兴吟得几句诗词,引来同伴的喝彩声。
林花儿引领诸人渐渐向一处僻静之地行去,随着山势的陡峭和偏僻,游人也越来越少,直至剩下的只有他们一行人。
“哎哟我去,累死我了。”左一彪体力渐有不支,气喘吁吁的向林花儿喊道,“花儿姐,要不要歇会再说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体力这么好。”
“富家纨绔子弟,受不的一点苦。”李夕雨步履轻盈的从左一彪身边飘然而去,不忘挖苦。
“切,不过二百米高的山,小爷高兴的话,跑着上去都没问题。”左一彪一脸大汗,嘴上不肯服软。
“小彪,也不怪二少说你,你确实应该锻炼了。”林花儿抬头辨别一下方向,转头向左一彪说道,“以后少熬夜玩游戏,多多锻炼一下身体。”
“花儿姐的话我一定听,嘿嘿!”左一彪从后望着林花儿的身材,“花儿姐,你说狐仙会不会和你一样啊!”
“噗!”李慕云刚打开一瓶水,喝了一半,听到左一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将水喷了,“咳咳!”呛得她眼泪直流,“花儿姐,哈哈……”
林花儿白了她一眼,知道李慕云想要说什么,却故意装作不明白,问道,“小彪,怎么说?”
“我看《聊斋志异》里那些狐仙都是美艳动人的美女,一颦一笑魅惑众生。”左一彪“嘿嘿”笑道,“你在马山,回眸一笑,让我突然就生出了这个想法,你还别说,越看越像。”左一彪涎着脸道,“花儿姐,要不你就学学狐仙,普度一下我呗。”
“贫嘴!”林花儿面颊红润,娇艳动人,正要发作,蓦地向山道拐角处望去,秀眉微蹙,“这里还有人来?”
李慕云擦擦嘴角,大咧咧的上前一步,“听步伐是七个人,都是普通人。”
林花儿眼睛慢慢眯起,冷冷说道,“不是七个人,是八个。”
“八个?”李慕云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有信心的,林花儿如此一说,让她升起一丝好胜之心,凝神再听,她吐了一口气,“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投向林花儿的目光里,隐隐有钦佩之意,“花儿姐原来一直隐藏了实力。”
“俩不赶路,嘀嘀咕咕干嘛呢?”左一彪打起精神,一脚踏上岩石,来到林花儿身边。
“没什么。”林花儿语气淡淡,山林里有游人本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有修士也不让人意外,毕竟“隐盟大会”召开在即,神州各地修士汇聚东海崂山巨峰,有人来马山寻师访友并不奇怪。
“小彪,说起狐仙,我给你讲一个关于马山狐的传说吧。”林花儿算计时间,马山护山结界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打开。
山道拐角转出几人,李慕云运足目力,仔细一数,果然是八人。
那群人似乎像这边遥望一下,便寻了处平坦的山石,歇息下来。
为首一位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陪在他身边的一位身着唐装的中年人,双目炯炯,两道眼神仿若利剑般从林花儿几人面上扫过,似乎颇有不屑。
“好啊好啊!”左一彪听林花儿突然要讲故事,也来了兴趣,招呼大家坐下,“花儿姐,给我们说说呗。”
“我游历时,曾听过一个关于马山狐的故事,也是从那时起,我一直就想来马山一游。”林花儿慵懒的寻了一块青石坐下,皓腕轻捋秀发,细细讲来。
“马山主峰“东城顶”的石隙中有一处“狐仙洞”,洞里有“狐仙”。马山山下住着一个樵夫,终日以打柴为生。”
林花儿开始了她的故事,左一彪几人围坐在她脚下,仔细聆听。
“话说也是深秋,樵夫在松林中砍柴,忽见一只白狐一瘸一拐地跑来,来到近前,竟然跪在他的面前。”林花儿语气抑扬顿挫,娓娓道来,竟有说书人的气场。
“那只白狐左股处,赫然插着一支羽箭,鲜血顺着箭杆流淌,将它原本柔顺的白色毛发沾染的血迹斑斑。”林花儿语气逐渐沉重,双目出神,望着天空下盘旋的草鹰,继续着她的故事。
“那樵夫惊异于白狐的灵性,从它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绝望无助,一时便动了恻隐之心,待看到远处,烟尘飞扬,人沸犬吠,隐隐有一支狩猎队伍追近,他瞬间明悟,原来那白狐竟是乞求自己救它。”
“樵夫用自己的蓑衣将白狐包裹起来,藏在柴堆之下。然后又将葫芦里的酒,全部撒在地上,以掩盖白狐气味,接着他便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砍柴。”
“好聪明的樵夫。”左一彪赞叹道。
“好好听故事。”李慕云被左一彪不合时宜的插嘴,搞得听故事的心一乱,怒声呵斥。
“我闭嘴,花儿姐继续。”左一彪也被林花儿极具煽情的语气调动起了胃口,忙不迭闭嘴不语。
“狩猎队伍寻找不到白狐,自然向樵夫询问,那樵夫倒也淡定,摇头说自己一心砍柴,并未留意。猎手们见樵夫面容忠厚,不似说谎,便信以为真,又追了下去。”林花儿说道“面容忠厚”时,嘴角轻轻勾起,似乎颇有不屑。
“酒气掩盖了白狐的气息,猎犬虽机警,竟然也被樵夫骗了过去,一行人渐行渐远后,樵夫掀开柴堆,将白狐放了出来,并将它股上长箭拔出,简单的用药包扎,那白狐跪在樵夫面前,磕头谢恩,最后慢慢地退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这就讲完了?”李夕雨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还有呢。”林花儿有意无意的瞟向远处,身穿唐装之人看似和老者闲聊,竟也在倾听林花儿讲话。
“樵夫救了白狐,并未放在心上,继续过着砍柴谋生的日子。人有旦夕祸福,第二年春天,樵夫竟然病倒了,几日卧床不起,砍柴是万万不能了,没了经济来源,那樵夫的生计也一落千丈,又因为无人照料,几日功夫便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
“好人有好报。”李慕云听得泪眼婆娑,嘴中呢喃。
“慕云妹子性情如火,却仁心如水。”林花儿点头,“好人当然有好报了。”
“正当樵夫以为命不久矣的时候,家中突然来了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丽姑娘。”林花儿看着众人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嫣然一笑,继续说下去。
“那白衣白裙的姑娘美艳动人,温柔体贴,一进门便放下臂弯里的竹篮,挽起袖子,生起炉火,煎药煮饭,收拾茅屋。”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林花儿似乎没了讲下去的冲动,有些意兴阑珊,“那姑娘照顾樵夫无微不至,不多久,樵夫的身体便恢复了健康,又能进山打柴了,而那个姑娘则成为了他的妻子,照料起居,操持家务,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皆大欢喜的结局。”左一彪听得津津有味,并未在意林花儿的脸色,躺在石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林花儿脸色冷了下来,“未必如此。”
“两人相处的久了,一夜,樵夫发现妻子左股上有一道浅浅的箭伤疤痕,疑惑的问妻子,妻子也不隐瞒,将实情和盘托出,承认自己就是他曾经救过的那只白狐,此番知道恩公有难,特来报恩。”
“有情有义,没毛病。”左一彪没心没肺的插口道。
“哼,你想的倒好,但你可知樵夫知道真相后是如何想的吗?”林花儿眉角冷冽,语气冰寒。
左一彪听出不对,抬眼看去,林花儿面色阴沉,略一思索,“难道那樵夫竟想负了妻子?”
“男人,面容忠厚,不代表内心朴实。”林花儿语气鄙夷道,“樵夫闻听真相,面上虽然没有波澜,实则内心泛起滔天巨浪,他想自己虽然贫寒,却也不能娶一个妖物为妻,万一如同野史志异上所载,妖物化作人形,借与人苟合之际,将人身阳气吸尽,自己岂不没有几日寿元了?”
“人,一旦有了疑心,这思想便重了许多,樵夫连番数日无心砍柴,直到他想到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