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蓬莱梦断

蓬莱。

焚寂之火炙热肆虐，大殿顶部咔嚓作响，不时的有碎石落下。每隔一阵，宫殿就像是受了惊扰一般，剧烈晃动。

百里屠苏扭转掌心，再度催动焚寂之力，运起真气，襄铃、方兰生、红玉三人依次被他释出的光柱包裹，一闪便不见了。

风晴雪见他重伤之下这样过度耗费真元，已是涸泽而渔，才要劝阻，百里屠苏手中释出的光柱已笼罩了她，只是这一次光芒微弱了许多。

按照原著，风晴雪被留下来了，最后陪着百里屠苏在悭臾的背上走完了最后一程。但是在这里，命运微微的转了一个小弯，那微弱的光柱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风晴雪被送离了蓬莱。

都走了啊！

跪倒在地的百里屠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连悭臾的鳞片掉在了地上都没有注意到。不过，也无所谓了呢，他即将散魂，在这最后的最后，百里屠苏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不管是责任，还是仇恨，一切都将随着他的散魂烟消云散，所以……这时……他完全放纵了自己的任性。

既然都是太子长琴的一部分，那么……他和先生死在一起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一同化为荒魂……

大殿已经坍塌了大半，焚寂之炎在废墟中肆虐，百里屠苏首先看到的是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巽芳公主。这位执意让自己的时间停留在最美丽年华的公主安静的靠着墙壁，她的身边有一道黯淡的结界勉强还维持着，让她免受焚寂之炎的伤害。

然后，他看到尹千觞被先生送离了蓬莱，就像是他送走风晴雪他们那样。

真好，现在，真的只剩下他和先生了。

“先生……”

百里屠苏发出了满意的叹息，走到了一身杏色衣衫几乎都被鲜血然后的欧阳少恭身边坐下，把自己的头靠在了欧阳少恭的肩上。

力量已经耗尽的先生没有办法躲开他，真好啊！

“只剩下我们了。”感受到魂魄的慢慢逸散，百里屠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忌，“屠苏一直倾慕着先生……”

是的，从最初的相见开始，他就把欧阳少恭放在了心里，却绝不敢把这种背德之情说出口，到最后甚至不断催眠自己，说服自己，欺骗自己，真是对不起晴雪，因为百里屠苏对她的爱慕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完全不等欧阳少恭有所反应，一贯沉默寡言的百里屠苏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们相遇以来的种种……

“其实……先生要是想要回自己的魂魄的话……根本无需如此，屠苏……很乐意把魂魄还给先生……”

是的，如果没有之后的种种，如果在青玉坛琴叶和鸣之时先生就告诉他真相的话，百里屠苏确定，他会自行返回天墉城解开封印，把太子长琴的半魂还给先生的。

“呵呵……这么说来……到是在下想差了……”欧阳少恭的声音虚弱的几乎轻不可闻。

“啊……现在这样也不错，和先生一起散魂的话……”只有他们在一起，巽芳公主定然会去转生，所以……只有他和先生在一起，即使化为荒魂也没关系。

不过在下一秒，百里屠苏就发现，他永远也无法预测先生的所作所为。

淡淡的，熟悉的魂力流入了他的身体，魂魄的逸散停了下来！

“先生！？”

“在下……在下可不想让百里少侠如愿呢！”

属于太子长琴的两魂三魄脱离了欧阳少恭的身体，被强塞进了百里屠苏的体内。

***************

一片昏黑的水面之上，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面对面的站立着。

“这就是百里少侠的魂海……真是出乎意料的荒凉和黑暗啊！”

摆脱了身体的束缚，欧阳少恭的状态看起来仿佛是好了很多。

“先生……要做什么？”

被奇怪的力量束缚住，一动都不了的百里屠苏对这样突然的变故有些措手不及。

“放心，在下并非是要渡魂到百里少侠的身上。”

似乎在是蓬莱终战之中消耗掉了所有的一切，此时的欧阳少恭既没有之前的温柔优雅，也没有了偏执疯狂，甚至连一直隐藏在眼中那黑暗的执念都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万念俱灰之后的平静。

“百里少侠，如此就想解脱，未免太过便宜。在下……只是想要看看，在【天命】之下，百里少侠能够坚持多久？”

扯出一抹不算笑容的笑意，欧阳少恭向后倒去，沉没到了那昏黑的水面之下。

他累了，倦了，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了……

封印了自己的意识，封印了千载渡魂的记忆，欧阳少恭沉入了意识海的最深处，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沉眠之中。

“先生！！”

片刻后，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百里屠苏向着水面扑去，但是那吞噬了欧阳少恭的昏黑水面此时已经化为一片清冷的薄冰，硬生生斩断了他最后的一丝期望。

他的先生……已经到了他无法碰触之地……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欧阳老板领了便当去小屠苏的魂海深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