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

飞云

晚自习结束后，今天，是黎梦一个人回家。其实她害怕的从来不是门前那道漆黑的道路，自己走夜路时，反而觉得安心。

只是...黎梦回头看了一眼，姜雨朝她挥了挥手，而江阳就站在姜雨旁边，黎梦呼了一口气，转头离开。

她知道，姜雨在帮助她，既然如此，她不该辜负姜雨的好意。

“好了，江同学，跟我来吧，替我讲讲题。”姜雨回过头来，柔声道。

“好啊，姜同学。”江阳笑道，声音里暗藏着迫不及待的情绪。

江阳也有顶楼的钥匙。

不知道他为什么有。

在所有人离开教学楼后，江阳带着姜雨去了顶楼。

顶楼是一个大平台，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还能闻得见空气里的潮湿气息。

他们来到了一个屋檐下，江阳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铺在地上，让姜雨坐下，而他则慢慢靠近姜雨，双手撑在姜雨两侧。

“不是讲题吗？这里这么黑，你能看得清？”女生的声音轻柔而又好听。

江阳轻轻吸了一口气，鼻间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对方洗衣粉的味道，那股味道真的很好闻。

“看不清，但能摸得到吧。”

原来姜雨的皮肤那么凉，他的手贴在她的腹部，好像在摸一块儿冰块，但早已被欲望上头的男人并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自顾自地动作。

她果然很美好。

江阳这样想道。

他享受掌握女孩的权力。

...

黑夜，城市里的天空也是一片漆黑，只依稀看得见几颗稀碎的星点，随后便是那一轮月亮白得发亮、发冷，莫名觉得令人胆颤心寒。

黑暗处，男人难耐的低喘声一刻不停，而少女已站到天台边缘，向下凝视着漆黑的楼层。

啊...她又站在这里了。

浑噩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留在这里的执念，似乎也被唤醒了。

她总是待在这所学校里，一年高考复一年，却每年只能取得三百多分的成绩，永远也得不到心中所愿。

其实，那年，她没能参加高考，而是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她离新生最近的——前夕。

...

虽说是从小山村走出来的女孩，但姜雨对人说话永远耐心温柔；再加上学习能力强，即便开学时成绩有些落后，但没多久便能名列前茅。

因此，姜雨在班里的人际关系还是相当可观的。

正式是与江飞云产生联系的那天，也是一节体育课。

他们学校操场的角落里上一棵长得很大的黄果树，树根突起，顶翻了绿化带和跑道的一点，树根下的土里有一个小洞，此时，无数的蚂蚁排着队进进出出。

而江飞云就蹲在那里看。

“你在看什么？”姜雨在她身旁蹲下，问道。

江飞云察觉到身旁有人，她没回头，而是勾唇轻松一笑：“看蚂蚁啊。”

“你看它们，一刻不停地运输食物，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充满了秩序。但是有一天，如果被破坏了秩序，你知道它们会做什么吗？”

“做什么？”

江飞云没有说话。她只是捡起一旁的枯树枝，毫不犹豫地捅穿了蚂蚁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巢穴，她搅动片刻，在拿出树枝时，树枝上沾满了昆虫的液体。

她把巢穴毁了，更把蚁后杀了。

“你看啊，它们失去了秩序，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巢穴没了，蚁后没了，对它们来说，一个族群的未来也走到尽头了，这不是很有趣么？”

“...哪里有趣了。”姜雨低垂着眼眸。

江飞云却自顾自说：“我只是想知道，在失去生活的秩序和未来后，它们会做些什么。”

“但令我失望的是，它们只会到处乱窜。毕竟也是，它们只是昆虫罢了，脑仁都没多大一点，又懂什么呢。”

江飞云起身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然后看着慢一拍动作站起来的姜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江飞云。”

姜雨握住了她的手。江飞云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握住她，有些疼了，但江飞云依旧笑着。

“我们做朋友吧。”

成为朋友后，江飞云乐忠于向她分享自己的“昆虫观察日记”，但实际上江飞云不止是观察昆虫。

江飞云向她讲过，自己经常喂养流浪动物。

“学校附近有一只三花妈妈。”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江飞云突然说道，“一个月前我看她生了三只小猫。”

“很可爱的小猫咪哦。”江飞云笑道，“三花妈妈真的照顾得很到位。”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她的小猫崽丢掉了怎么办？”她笑得灿烂，可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我想知道，她的秩序和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你抓了她的猫崽？”姜雨擡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