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欺人太甚
上古神谕,修真界将有大难,一切皆因天命魔尊而起,唯有得到天道眷顾的神谕者可解此难。
很不幸的,神谕者被魔族害死了。
更不幸的,苏禾成了这个重生的神谕者,一肩担起了拯救世界的大任。
“我是个好人,我热衷于继承各种遗言,并且完成他们,真好。”苏禾站在一处山峰上,脚下是万丈悬崖,他迎着山风随手理了理仙风道骨的白衣,面带标准的微笑,“现在好人有一个伟大的梦想——世界和平。”
下一秒脸就垮了下来:“我真的太难了。”
之前最多搞搞渣男,或者苦大仇深的寻点仇,现在这么高端的任务居然也会落到他头上,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刚开始他都震惊了许久。
毕竟是大格局,时间线都不一样了,动不动就一百年当真弹指一挥间。
现在他穿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直到今日任务才开始有点苗头,也不知道真的完成任务要何年何月。
苏禾御风下山,须臾就到了林木繁茂的山麓,置于怀里的剑穗忽有异,他拿出一看,只见剑穗上坠着的两颗玄玉珠在隐隐发出光亮。
面色微微凝重,苏禾很快又把剑穗收了起来继续赶路。
都说流光是他的佩剑,即便不要这剑穗,他现在也能感受到流光的方位。
这次他是徒步而行,林间泄露的星点般的光亮被踩在脚下,素裾白履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忽然厚重枝叶簌簌而动,苏禾眼尾微斜,动作极快的避开身形,而就在他退开的下一刻,那株原本在他面前的粗壮古树上多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夺命,不留一点余地的招式。
“长老胆子还真大,竟敢一个人离开感灵山,你是觉得我会放过你呢,还是认为以为你现在的修为能与我对抗?”说话间一黑袍男子出现,他很年轻,浑身带着煞气一样,而且过分阴郁。
苏禾有些不明白,堂堂魔族魔君整天没事就知道往外跑来跟自己找不痛快,这是个什么癖好?
“这是仙门地界。”苏禾单手负在身后,身形挺拔如寒冬雪松,既高不可攀又干净无尘,好像一点不把对方看在眼里,淡淡地说,“我觉得,你现在还不敢公然招惹正道。”
自百年前一战之后他实力是大不如前了,但还不至于畏首畏尾整日藏在门派里不敢出来。
深知这个人脾气傲嘴下又不留情,魔君古玉不置可否,年轻而俊逸的脸上在笑,却冷了几分:“平时你那个掌门不是把你看得严严实实的吗,怎么今天肯放你一个人出来了?”
“哦……”尾音拖长,做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想必重华掌门还不知道吧?”
因为流光异象所以这次苏禾走得急,并没有旁人知晓,这点古玉倒是猜对了。
见苏禾沉默,古玉又露出了惯常不带丝毫笑意的笑:“既然他不知道你出来了,那你就跟我回魔界吧,到时候本君一定好好招待感灵山的苏长老。”
话虽如此,但是没人会相信“好好招待”四个字仅仅字面意思。
话落掌势顿起又朝着苏禾袭去,而苏禾自然是早有防备轻易避开,古玉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会得手,他很有耐心慢慢玩。
后面两人都祭出了佩剑,古玉的是魔君所配的魔剑,苏禾的是重华掌门所赠的湛星,白光一道,剑气如虹。
又一剑劈开一株老树四人合抱粗树干,剑风让两人衣袍猎猎翻飞,古玉气定神闲的用阴寒的声音说:“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撑不了多久的,若是再不束手就擒的话,那本君不介意在这里留杀业。”
虽然名不副实一点不似玉的温润,但古玉其实长得很好看,眉眼细长且十分深邃,眼尾上挑,隐隐还有几分阴冷的妖冶之气,但是他对苏禾永远带着一种仇视的态度,好在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苏禾一想,好像据说自己曾在一百年前卧底过魔界,流光就是在那个时候遗失的,当年也是因为自己魔尊才会被封印,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让魔族大为恼火。
现在古玉把他当死对头,三天两头就要挑衅一番似乎也理所当然。
不过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苏禾早就不记得了,时间隔了那么久,就算是不失忆估计也难想起来。
出神间古玉又是一剑扫来,苏禾足尖轻巧一点,凌空掠起避开。
今日他既然敢一个人出来,自然是有自保的法子,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打不过当然跑路最要紧的,不过古玉一招一招缠着他打,一时还真有些脱不开身使用瞬移符。
连着从这座山脚打到那个山头,两道身影一黑一白都只能勉强看到残影,刀剑交接铿锵声不断,又一路打到了悬崖边。
山风翻卷衣袍,苏禾举剑挡下古玉一招,两相交接星火微闪,就是在这瞬间苏禾眉梢微抽,脸色瞬间忽然变得微妙而古怪。
高手对决即便是瞬间的恍惚错漏也可能就此丧命,苏禾被古玉趁着这片刻钻了空子,即便很快反应了过来,但也险险被他掌风扫到,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怎么,撑不住了?”古玉收起剑势,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笑容里依旧有几分阴郁。
苏禾没有理会他故意的挑衅,兀自垂着眼,很快脸上的神色越加凝重,甚至皱起了眉头。
体内一股诡异而微妙的感觉慢慢升腾扩散,最开始遇见古玉时就发现了,不过他没有在意,现在一动真气就越来越明显,隐隐带起下腹一阵燥热。
雪白而线条干净的脸上染上几分薄红,丝丝晕开,冰冷的冬雪好像也瞬间有了温度,握着湛星的手微微发颤,指尖绷紧,骨节分明。
苏禾用剑撑着自己站直,但是体内那种感觉忽然如狂风漫卷、潮水翻涌,铺天盖地的袭来,他脸色越来越奇怪。
古玉慢慢逼到近前几步,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免心中狐疑,似是怕有诈,他并没有立马过去,而是有些防备站住了脚步。
“又是什么计?”从前古玉在苏禾那里吃过不少暗亏,也有对方故意假装受伤弱势而诱骗他上前偷袭的先例,所以这次他不敢贸然出手。
“是有计。”撑着剑往后退了两步,苏禾神色已经恢复,见不到半点方才的失态,“你若是敢过来,我便说与你听。”
他这样不漏半点声色的样子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古玉不禁怀疑这人今天离开感灵山是不是就是阴谋的开始,不然他为何敢独自一人到这荒郊野岭来?
两人一个对视,古玉没有看出半分端倪,正思忖今日是就此收手打道回府来日再战,还是赌一把直接把人抓回去时,忽然鼻间嗅到一阵淡雅的异香,丝丝缕缕不绝,勾扯着人心神。
像是mei/药,扰人神思。
此时再去看对面一身白衣的人,隐约瞧出几分缠人的情状来,惹得心头一阵燥热,恨不得下一刻就扑上去将人那身干净无尘的衣裳给撕烂……
呼吸加重,古玉却硬生生忍下那种由香味诱导的冲动,他看向苏禾的眼神变得邪恶:“我明白了。”
“明白自己马上就会像上次那样落荒而逃了?”苏禾依旧高高在上,他横起湛星于眼前,带着寒光的修长剑身上倒映出一双狭长的凤眼。
听了此话的古玉却哈哈大笑,忽而敛笑,阴恻恻道:“我是明白了,原来前辈还是这么喜欢,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