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缙王殿下
苏禾冷冷淡淡的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没有拒绝,毕竟一个戏子哪里能在达官显贵面前拿驾子。
很听话的下去卸了油彩,还顺带把头面都拆了下来,散下了长发,把一切打理好之后苏禾也不怕耽误时间,这才不紧不慢的重新回到了席间。
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人,在看清来人之后又开始啧啧,像是估量一件精致的装饰器物一样轻慢的看着他。
“脸是一张好脸,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识时务的眼力。”
便有人顺着接口,对苏禾轻佻道:“妆都卸了,还穿着戏服干什么,脱了。”
苏禾就站着没动,旁人都开始跟着起哄,寻欢作乐的模样,哪里有一点朝廷命官的仪容。
宴席吵闹聒噪,唯那一个人站在中间的人垂着眼睛,清冷得格格不入,却有种被人亵渎戏玩的无奈和荒谬。
见苏禾久无动作,又有人说:“不脱也行,唱个小曲儿吧,《十八摸》如何?”
哄笑中,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听那一把缠绵柔媚的嗓音也唱出这样露骨下流的淫词艳曲的时候,苏禾忽然伸手开始解身上的戏服了。
没有犹犹豫豫遮遮掩掩,也没有不自然的神情,虽然不徐不疾,但是很快就直接脱了外面的衣裳丢在地上。
一群人眼睛都看直了,苏禾只穿着里面一件浅玉色的衣裳:“我可以走了吗?”
话音刚落下,外头就传来一道声音:“缙王到!”
诸大臣都是一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敢确定,过来的人确实是缙王。
他来做什么?两方都是敌对的阵营素来不是刀光就是剑影,这尊大佛在这个时候明晃晃的过来是有什么用意吗?
李大人的脸最先沉了下来,开始深思。
但是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外面就有一道人影往这边过来了。
李大人赶紧跟着起身,看到还站在中间衣衫不整的苏禾,脸色又是一变,催促的低斥:“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好下去!”
苏禾根本就不动,就这样直挺挺的站着,甚至都不肯转身,只看到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在朝着他背后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礼。
“免礼吧。”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吸引沈雁北的注意力,他当先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站着的人。
李大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尴尬:“一个不懂礼数的戏子罢了,下官这就把人赶下去,以免脏了殿下的眼。”
“不必。”沈雁北阻止了要开口的李大人,缓步走过去,直到走到苏禾面前的时候,这才站着开始上下打量这个人,仿佛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一样。
虽然刚才听着声音很像,但是没想到还真的就是那个人,苏禾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眼底一闪而过诧异,原来他竟然是缙王?
紫衣金冠的他,似乎才配得上那一身摄人的威严跟冷冽。
沈雁北面无波澜,就在众人暗暗揣着他的心思的时候,他过去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衣裳,亲自替苏禾披上。
“本王听过你的戏,不错。”
他很快就收回了手,丝毫没有话里真的“不错”的意思,有点像明面上的客套而已。
难道这人今天是为了这个戏子来的?李大人心中又忍不住暗暗猜测了起来。
缙王一过来就开始跟苏禾套近乎,不像是本人真的对苏禾有什么兴趣,只是随口的一句话而已,不过这不像是缙王的性子,一句随口的话他又不是随便就能说的。
缙王难道……是为了拉拢镇远将军?李大人忍不住偷偷去觑沈雁北,很快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没人敢说话,就这样陪着站着。
“这里是李大人的府上,不要搞得风气不好,传出去坏了名声。”他是在指之前众人起哄让苏禾脱衣的事情。
李大人默默抹汗,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他莫名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沈雁北负手转过身面对李大人:“你们动镇远将军的人,他知道吗?”
这……看来他还真是为了镇远将军,李大人赶紧别干净嫌疑:“殿下实在是误会了,哪有您说的那回事。”
沈雁北不置可否,瞥了李大夫一眼,绕过他直接坐到了主位上,遥遥看着苏禾:“既然是宴,也还未到酒过三巡的时候,那你就再唱一曲吧。”
末了又补上一句:“就这样,不用上妆。”
于是苏禾又上了那三尺台,另选了一折戏唱。
虽然没有旦角妖媚的妆容,但是台下的看着,总觉得这次比之前更加勾人,那双眼水波盈盈脉脉含情,连嗓音也软了几个度。
沈雁北觉得唱戏的苏禾跟刚才冷冷淡淡的模样很不一样,他想到了去天音楼的那个晚上,这人床榻上百般缠人的手段,真是让人魂销骨酥。
沈雁北发现台上的人竟然一直在看自己,还露出了那夜那样的眼神,炙热,媚骨,他将所有的隐晦都蕴在那双灿若星华的眼中,一抬眼,便有万般流光,直入心底。
戏还未过半,沈雁北便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动作掩饰身体的异样,心头越热,他的脸却沉。
寻常的时候都没几个人敢近缙王的身,现在这个时候脸色难看,旁人更是不敢轻易过去打扰,毕竟大皇子也在他手上吃过几次暗亏,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沈雁北并无意为难苏禾,等他一折戏完了之后就让人离开了。
于是苏禾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李府,不过他没有直接回天音楼,而是在在外头等着。
果然没多久之后沈雁北就从里面出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个侍从,苏禾就看着那一行人人远远的过来。
他就站在原地等着,沈雁北也没有要避他的意思,迎面而上,苏禾上前一步把人拦住。
“今日还要多谢王爷解围。”
沈雁北瞥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寻常的路人一样,眼神疏离:“不必与我道谢,若是你自己不想,没人能逼得了你。”
意思就是看出自己是故意答应过来的?苏禾挑眉,露出一个有些不符合表面形象的勾人媚笑,狭长的眼尾好像要生出一朵妖娆的桃花一般:“今天我唱得好听吗?”
沈雁北好像被冒犯了一样皱眉,苏禾暧昧的笑,带着些隐晦的暗示:“下次一折《后/庭花》,只唱给王爷你一个人听,王爷想我如何唱,我便如何唱。”